風雨無阻的學了十年,本來老師都是單獨授課的,但誰也架不住不懂事的梁希胡鬧,最後往往是兩人一起去然後梁希被苦訓到很晚才能回家。

與梁希同桌的女生聽到她跟校草這樣親密的講話,又瞅瞅梁小姐一身過度精緻的高級洋裝,有點不爽的就起身離開了。

可是梁希完全無視他人,屁顛顛的站在左輕川桌子旁邊等待。

左輕川有張俊俏但是冷漠的臉,他輕聲道:「我家晚上有客人,不能陪你回去了。」

梁希趕緊點頭:「沒關係,我會自己回家。」

左輕川抬起深邃美麗的眼眸,淡淡的看了她片刻,而後問道:「你就不能努力一些不要被老師單獨留下來嗎?」

聞言梁希訕訕的站在原地,拎著書包小聲道:「我努力了,我每天都練……」

左輕川起身後,足足高了她一個頭多,語氣有些不友善的說:「我住你隔壁,你有沒有練我聽不到?不要撒謊。」

梁希最怕他對自己板起臉來的嚴厲樣子,頓時鬱悶的不吭聲。

直到左輕川轉身走到教室門口,她都不知道在想什麼似的沒有動地方。

左輕川站住問:「你不去了?」

梁希回身,趕快跑過去說:「去,去。」

左輕川有點不耐煩的拉住她的胳膊:「那就快點。」

梁希不嫌他粗魯,反而很高興的走在旁邊問:「有客人來,阿婆會不會做點心啊?」

左輕川不經意的回答:「大概會。」

梁希頓時又高興起來:「那你明天也給我帶一份好不好?她做的點心都好好吃。」

左輕川沒回答,一如既往的很沉默。

他對待別人總是溫柔的有禮貌文質彬彬的的,但是對於梁希,卻經常會出現這類有點傷人的冷淡,就像是對待全世界最不相幹的對象。

但他們明明差不多每日都在一起,已經堅持了十七年整。

這對任何兩個人,都已經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梁希的鋼琴總是彈得不好,但是經過多年的耳濡目染,她還是對音樂有著超過普通人的熟悉。每天拿cd機聆聽著被老師安排的鋼琴曲,也漸漸成了種享受。

她最喜歡聽pachelbel的d大調卡農,因為喜歡這音樂背後的喻義。

卡農是一種復調音樂,後進入的聲部總是會追隨著先進入的聲部,直到最後一個和旋,它們才會完全重疊在一起,永不分離。

這就像一場美好愛情的追逐,或許隻有到最終才有美好的結局,但因為感動,所有辛苦都值得。

今天,左輕川在鋼琴教室彈的就是這個曲子。

夕陽柔熙的光芒從窗口靜靜地灑在他的週身,如同淡金的粉末,讓身著白襯衫脊背筆直手指修長的他更像個高貴的王子。

梁希坐在旁邊看著他已被染成金色的髮梢和睫毛,聽著動人的音樂,心中忍不住泛起種莫名的酸澀,她知道這叫悸動。

她太熟悉這種悸動了。

不知何時鋼琴聲已經停了下來,白髮蒼蒼的老師讚賞道:「你完成得很好,技法熟練,富有感情。」

左輕川禮貌回答:「謝謝老師。」

老師又扭頭看向一臉出身的梁希說:「梁同學,該你了。」

梁希慌張的回過神,很忐忑的坐上左輕川讓出的鋼琴椅,小聲說:「我彈得有點不太好……」

老師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盡力而為。」

梁希隻得伸出因為緊張而顫唞的手,按響了琴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