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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都獲大獎,獎金不菲,但更大的獎卻是電波那頭一月的聲音。可從魚兒和池塘之後,就再沒聽到過一月的聲音,也許她真的像那條被池塘放走的魚兒一樣,回歸大海了?怕就怕她遊進了臭水溝。既然放她走了,還有別的辦法嗎?

茫茫大海,我的魚兒啊,你在哪裏啊,哪怕你浮出水麵換一口氣,我也能憑借氣泡一眼認出你,可你在哪裏啊?連個泡泡你也不冒了,如此無限期的放縱自己的思念,我覺得太過不該,收拾好心情,這一次我是真的下定決心了。怎麼也得給自己個交待啊,我還是把決心寫在了文章裏,這篇文章也是電台播的我的最後一篇文章,記得那時主持人說:張樂川的時代的終結了。就是說節目裏再也不會有我的新作了。這篇文章就是傳說中的《佛燈與拂塵》。高爾基有個自傳性三部曲——《童年》、《在人間》和革命後寫的《我的大學》,我張樂川也有個愛情三部曲——《泡在卡布奇諾裏》、《魚兒和池塘》、《佛燈與拂塵》(呸!咋這麼不要臉呢!不過這話真不是我說的,是當時那個主持人說的。我的文章可不止三部啊,老鼻子了,你們等著啊,我有空全端出來。)

播這篇文章的時候,正是平安夜,一月應該正在洞房吧,她一定不會聽節目了,也一定不會聽到我的想對她說的話了。這樣也好,我不希望一月是哭泣的新娘。你的淚水我來流吧,一月,我的愛人,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從對你的思念裏走了,兩個月前在那條鄉下泥濘的小路上,我放了你,現在,在這電波連結的思念裏,我放了自己。啥也不說了,靜下心來看:

《佛燈與拂塵》

喜歡一個人到什麼程度算是愛?

遇到一個對的人有多難?

怎麼才能讓你相信就是我?

怎麼才能讓我相信就是你?

他說:下輩子我們做夫妻。

她說:我累了,悟是豁然心是禪。下輩子或參禪或修道,圖一份清靜,求一份解脫。

第一世,他們就這樣錯過了。

他深愛著她。踏入輪回之前,他發願把靈魂寄於佛燈,在她潛心參禪之時,光亮下的字裏行間有他溫柔的注視。她厭倦塵世,入了空門。可是她選擇卻是修道。他的靈魂禁錮於佛燈裏,空等了一生,蹉跎了一世。

第二世,他們就這樣錯過了。

他深愛著她。踏入輪回前,他發願把靈魂寄於拂塵,在她靜心悟道之時,她揮動的拂塵裏有他思思縷縷的牽掛。可這一世她選擇了參禪。他的靈魂禁錮於拂塵裏,空等了一生,蹉跎了一世。

兩世錯過,神也無可奈何。踏入輪回前,神問他的願望。

他說:我想變成一塊山裏的石頭。

神說:你太癡情,枉你兩世修行,竟不悟,山裏的石頭又如何,砍柴的樵夫都會把你的心踩熱。

他說:我無悔,還有一願,望成全。

時空轉換,今年,聖誕節。年輕的女孩兒遠足到了山林裏躲避城市的喧囂。她拾級而上,見一僧一道對弈。道士執子不落和僧人一並微笑地注視著她。她疑惑,有些不知所措。道士說,你能到這裏即是緣分,不妨給我們二人做個見證。這棋局如果黑子勝,我便摔了他的佛燈;如果白子勝,他便剪了我的拂塵。女孩兒好奇:“出家人還這般鬥狠好勝?”僧道二人微笑不語,專心下棋,女孩兒專心看棋。天色見晚,僧人燃起了佛燈,亮如白晝,這盤棋竟下了三個時辰,未分勝負,和棋。女孩兒鬆了一口氣,調皮地笑笑:你留著你的佛燈,他留著他的拂塵,我下我的山。道士抽出拂塵,取下燈罩,對著火點燃了拂塵,劇烈的火勢將拂塵與佛燈一並燒毀。女孩兒愕然。道士說:他不要他的佛燈,我不留我的拂塵,你命有華蓋,與空門有緣,便別下山了。女孩兒盯著火光,跳動的火苗仿佛燒燎著她的心,火熄了,看著石桌上的一攤焦黑,女孩兒的眼底範起了霧氣。

女孩兒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她的男友,短信:嗯!最後一次為愛!這一次一輩子!我知道你不願談來世,來世無論你參禪還是修道,我就是那盞佛燈,我就是那把拂塵,伴著你,護佑你一生!如果你不想要我,那你就用佛燈點燃拂塵,我用最後一絲光和熱,照亮你的前程,溫暖你的人生!我就此毀滅絕不再踏入輪回!今世我愛的人,是你!

女孩兒的心一震,淚水滾落。

道士說:小姑娘,你是進我的道觀,還是入他的山門?

女孩兒轉身飛奔下山,山道上留下她的聲音:我找人。

道士和僧人對視,齊聲長歎:他的願望已了!對弈的石桌轟然變成一塊巨大的山石。

他在神前許下那個願望是:三世蹉跎,讓我看見她幸福。(《佛燈與拂塵》完)

聽到了嗎?一月,讓我看到你幸福啊!這篇文章,字字句句都是我的思念和心願,不能夠希望你嫁的那個人是你愛的人,隻希望你嫁的那個人是真心愛你的人。聽到了嗎?我的愛人,我的家人,一定要幸福。

收音機前,我的淚水流啊流啊,都流走吧,把我腦海裏所有關於一月的情愫全流走吧。求求你了,讓我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