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威廉低下頭,躲開那仿佛深不見底的目光。
“別這樣,我又不會吃了你。”陸爾珣伸出手拍了拍威廉的肩膀,將頭慢慢靠近他的耳畔,“你現在是我的人,懂嗎?”
聲音很輕,仿佛情人間的呢喃,本讓人覺得曖昧的場景,卻因為少年危險的語氣使威廉一陣戰栗。
“嗬。”威廉僵硬的身體讓陸爾珣輕笑出聲,他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仍呆在原地的管家,露出淺淺的微笑,兩個綻放的小小梨渦使他看上去分外的可愛無辜,“傻站著幹什麼,還不開進來。”
“是。”威廉習慣性地推推眼鏡,抬起腳跟上前去。
這棟洋房很大,陸爾珣是從一個法國商人手中高價買下的。法國人總有一個通病,他們自視甚高,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高貴最優雅的民族。所以這棟房子的布置也以低調奢華為主,文藝複興時候的畫作及雕塑不經意的點綴了整個大廳,讓人感受到濃厚的藝術氛圍,這也是當初陸爾珣選中它的主要原因。
那個法國人十分喜歡這套房子,但因為父親過世要趕回國接手家族事務,之後也不會再回上海,才不得不忍痛割愛。
而在威廉的巧手改變後,這棟房子也比之之前在照片裏看到的更加符合陸爾珣的心意,更加得舒適卻不繁複。
“媽,”陸爾珣大步走進大廳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接過威廉遞來的紅茶,淺嚐了一口,指了指整整齊齊站在大廳中的十幾個傭人,對帶著笑四處打量的李曼舒道,“這十幾個人是威廉找來照顧您的,您要是有什麼事,盡管吩咐他們就行了。”
“你呀!”李曼舒擺擺手拒絕威廉遞來的茶水,坐在陸爾珣的身邊,“你媽都那麼大歲數了,哪需要那麼多傭人呀。你公司那麼忙,就別瞎操心了。”
陸爾珣揮手讓眾人退下,“這哪是瞎操心啊,隻有媽生活得好好的,兒子才有工作的動力嘛。”陸爾珣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這樣哪像是一個大公司的老板啊?完全是個孩子!”李曼舒笑著敲了敲兒子光潔的腦門,眼中露出慈愛的神情。
“我本來就隻有18歲啊!本來就是孩子嘛……”陸爾珣蹭著李曼舒溫暖的手,耍賴道。
李曼舒撫摸著兒子俊秀臉龐的手微微一震,喃喃道:“是啊……你隻有18歲啊……”她來回摩挲著兒子臉上從左眉角延伸到下顎的淡得幾乎看不出痕跡疤痕,眼眶有些泛紅,“疼嗎?”
她悲傷的神情讓這個心思深沉的少年有些手足無措,他按住母親的手,貼著自己的臉搖頭道: “早不疼了,都多久了。原本我還嫌自己的臉女氣,現在看是不是特別有男人味?”
“還男人味呢!”李曼舒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強壓下辛酸,反手給了兒子一個暴栗,“要不是安德烈找那麼多醫生給你看,你就要毀容了!個死孩子!”
陸爾珣心裏暗暗撇嘴,那洋鬼子這麼殷情,指不定打什麼主意呢。再說當初這道疤也是因為那洋鬼子才劃的。不過他可不敢跟李曼舒說這是他自己衝動過頭用刀割的,他可不想再次看到溫柔的母親化身悍婦的樣子。
想到這,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了,媽!”陸爾珣挽著李曼舒的胳膊將她從沙發上拉起,“快去樓上看看房間,您肯定會喜歡的!”
“好了,知道了!別推!這孩子,總是毛毛躁躁的!”向手拿文件走近的威廉點了點頭,李曼舒柔聲道:“璟之,坐了那麼久的船,別工作太晚,記得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