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掛,舍不下,或許疲憊,卻依舊向前。
白錦堂看著眉眼含笑的他,心裏歎息,他應該是個心思極為細膩的人吧,這樣的人,這樣的境遇,何其殘忍。
夜晚的靜謐讓人有說不出的壓抑。
一手撐著輪椅扶手,一手撐著床沿,把自己移到床上,兩條長腿無力的斜那裏,一隻腳還擔在輪椅上,看著這個詭異的造型,明亮的眸子暗了暗,默然呆坐了半晌,動手搬動著毫無知覺的腿,讓兩條腿自然地垂在床邊,吸了口氣,手扶著旁邊的床頭櫃,用力,要站起來!
幾乎完全靠著手臂的力量撐起身體,本能的他想調整一下`身體的方向,讓撐著床頭櫃的手臂更舒服一些,然而發出去的指令沒有得到執行,他依舊別扭的“站”著,壓抑著的浮躁瞬間湧上來,突兀的,他便想這兩條隻能當擺設的腿留著又有什麼用?
手臂力氣用盡,沒有了支撐,身體便歪倒下去。
頭用力抵著地麵,痙攣一波波挑戰著他的忍耐極限,手徒勞的按壓著抽[dòng]的腿,沒用沒用沒用的,身體癱軟在冰涼的地麵上,木然的等待著痙攣自行離去,疲憊的撐起上身坐起來,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不是麼?
他開始不喜歡夜晚,討厭病房,厭惡至極那張病床,隻要不是必須要躺在那裏的時候,他寧可忍受著腰背的酸痛、僵硬一天天地坐在輪椅上。在別人叫他時,他依舊習慣性的想要站起,又一次次的歎息,他卻告訴自己不能忘記這兩條腿該有的功能,哪怕明知道收獲的隻能是失望。
空暇的時間,他喜歡在花園的一角看著陽光透過枝葉灑下的明媚,目光追逐著陽光中遊走著的微塵,靜靜地,什麼也不想,拋卻所有的煩惱,去看一隻迷路的螞蟻沒頭沒腦的原地轉圈,惡作劇的伸長手臂摘片翠綠的葉子擋在勤勞爬樹的螞蟻隊伍中間,偶爾良心發現帶點點心沫沫彌補自己的罪過,似乎一輩子的閑適都在他平靜溫和的笑容裏慢慢被享受著。
或許,這樣,真的能忘記那些事情呢?
112(更完)
“如果真是那樣,你心裏有底麼?金陵能扛過江華和荊楚的合圍麼?”展昭看著他那好看至極的眼睛,認真莊重地問。
“你決定答應他了?”白玉堂挑眉,斜眼瞟著他,反問。
展昭搖頭,為難的皺著英挺的眉,撇了下嘴道:“先不說我不想讓荊楚趟這個渾水,估計光是被他們知道吳強的想法就足以讓他們下決心把我包成粽子綁回常州了。”
“嘁!”白玉堂揮了下手,認同:“就你那倆哥,那是十拿九穩的事!”說著,一把摟住展昭肩膀,緊張兮兮的看著他,嘟囔:“所以,你堅決不能答應姓吳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不能再看著你被打包帶走!”
展昭翻著白眼,卻又不由自主牽起一個溫和的笑容,低聲道:“放心,我一定留下來和你共進退。”聲音輕輕的,卻是最重的承諾刻進白玉堂心底。
“貓兒……”白玉堂輕聲喃語,湊過臉去,太久了,貓兒,我等得太久了。
呼吸不由得滯住,展昭盯著慢慢放大的臉,莫名的緊張,身側的拳隨著身體的僵硬漸漸握緊,拿不準究竟是該推開他還是……
“笨貓,放鬆點,都緊張得快成鬥雞眼了!”伴著一聲嬉笑,白玉堂用力含住那兩瓣總是帶著點涼意的唇,轉瞬間,展昭僵硬的身體徹底放鬆,明澈的眼神漸漸迷離,卻又保留了一份清明,原來他並不排斥這樣啊。
感覺到對方的舌瓣生疏卻又急切的回應,白玉堂簡直喜上眉梢,這隻木頭貓終於開竅了!內心仿佛被點燃了一把火,燒得他難以自抑,手探進衣服裏,不安分的順著他光潔的後背遊走,心猿意馬意亂情迷的關鍵時候,唇上猛地一痛,白玉堂鬆開嘴,呲起了牙,展昭趁勢一撇臉,笑得眉眼彎彎卻殺機四伏:“白老鼠,你剛剛鬥雞眼了!”話音未落,出其不意的側身抓臂,反關節拿捏住那隻不老實的爪子,白玉堂呲著牙叫疼,展昭哼了一聲,鬆開手,從床上起來,看似是信步踱開,一扭臉,一張白淨的麵皮就漲了個通紅,那張床是個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