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接住他!”獨孤離自己沒那本事,隻好向鯉魚說道。
原本嬉戲正歡的小鯉魚聽到哥哥急切的吩咐,也不怠慢,直接從水中化形而出,趕在黑雲之前接住下墜之人,然後又快速趕回小湖旁。
獨孤離接過那人,這是一個看似十七八的少年,個頭比獨孤離高上半個頭,唇紅齒白,劍眉星目,倒是英俊。少年奄奄一息,傷勢看似極為嚴重,獨孤離不及多想,往他口中塞入一顆回氣丹,待其自行療傷,自己在一旁為其護法。
黑雲降落,從中走出一瘦小老者,灰布衣裳,身形微駝,雙手如爪,滿臉陰騭,一雙小眼幾乎看不到黑點,看了一眼正在療傷的少年,然後怔怔地盯著龍靈,幹柴般的臉上陰晴不定。
良久,少年已是頭冒白煙,眼看便要完功,老者終是按耐不住,對著獨孤離陰沉道:“朋友什麼人,為何架我等梁子?”嘴上這麼說,眼角餘光卻仍是瞟著小龍靈,顯然十分忌憚。
獨孤離將老者反應看在眼裏,心中暗歎,果然一切都是要實力的。也不點破,雙手一揖,答道:“不知老丈和這位小兄弟有和怨仇,得饒人處且饒人,不知能否看在鄙兄妹的麵子上好好談談?”獨孤離這就是明顯仗勢欺人,對一個魔修講“得饒人處且饒人”,若沒有小龍靈在此,不牽連人就是好的了,還有“饒人”?
老者聽到這句“譏諷”,眼中灰光大起,突然叫道:“狗娘養的,你們正道中人率先惹我們,欺到我們頭上了,找來幫手還假惺惺地說什麼大道理,老祖我——我跟你們拚了……”身形暴起,雙手紅色火星天女散花般地朝獨孤離兜頭撒去。
獨孤離先前也是被老者暴跳如雷嚇一跳,聽這情形反倒是著少年挑釁他在先,思考著,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暴起偷襲,眼看火星臨頭,隱有灼熱和腥臭之氣,想逃身已是來不及。心念一動,身上迅疾升起一個清光護罩,眼看就要與火星相接,突然一聲悶哼,預料中的碰撞並沒有發生。
獨孤離定睛一看,卻是老者飛身後退,嘴角溢血,他原來的位置上站的換了一個人,那人回國頭對著獨孤離一笑,正是小龍靈。
老者受傷飛退,心中大駭,竟是順勢飛向空中,遁逃而去,遠遠傳來鬼吼聲:“臭小子,你們等著,老祖回連本帶息討回來的!”音勢見微,黑雲遠去,片刻間隻剩一個黑點。
小姑娘眉頭一皺,就要起身追去,“靈兒,算了。”
那少年周身白氣繚繞,驀地臉色潮紅,吐出一口黑血,腥臭不堪,原本蒼白臉色也漸化紅潤,顯然已無大礙。
止住還想跳到湖中遊嬉的小姑娘,取出一套衣服,半哄半強迫地給她穿上後,獨孤離取出一座小鼎,放入當初存在前玉清光戒中的烤鴨等肉食,升起武火,不多久便是香飄四溢,小姑娘就安安分分地坐在鼎前,眼巴巴地望著鼎口,咕嚕咕嚕地咽起口水。
天地靈氣一陣輕微抽動,少年緩緩醒來,看了一眼眼前的兄妹二人,臉色平靜。驀地,一個鯉魚打挺,少年躍起,對著空中灰衣老者逃去方向大叫:“我靠你灰雕老祖的老母,為老不尊,有本事跟小爺正麵來呀,一把年紀了,竟然還搞暗算,丟人不丟人?不就是一個風火雕蛋嘛,值得追這麼遠?做人不要太認真,沒趣呀!……”
“奶奶的,差點陰溝裏翻船。”少年又暗罵一聲,然後才施施然的轉身對著獨孤離二人抱拳:“多謝二位相救之恩,司馬致遠先行謝過了。日後有用得到兄弟的地方盡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再所不辭!”自稱司馬致遠的少年一臉感激。
“咦。”司馬致遠看見獨孤離,眉頭一軒,眼中閃過一絲驚奇,當下不顧獨孤離二人在場,從懷中摸出一團光華,隨手一拋,落地由一化八,八道光華皆是半月之形,或豎立,或橫平、或半斜,或倒扣……各據一方,相互間光華相連。光華之間,浮起一抹八極彩光,遊走浮動。司馬致遠見之,撫掌大笑:“妙,妙,妙,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竟在此遇見與小爺有著一般無常命格之人,這次出門推天衍神算果然沒有失算。”
伸手虛空一撫,再反掌一扣,收起地上光華,司馬致遠一本正經道:“二位,看你們天庭飽滿,印堂發亮,光華蓋頂,仙法高深,福源深厚,他日定然飛升天闕,享無窮仙元……隻是……”少年話鋒一轉:“在此之前,你們尚有數次磨難,尤其是這位兄台,無常命格,雖是無常,卻主凶煞惡甚,怕是日後挫難不淺。在下不才,倒有幾種應對之法……”
小姑娘專心致誌,兩耳不聞身外事,雙眼隻盯眼前食。獨孤離看似一心調製料理,隻是眼色中多了一抹錯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