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赤明鬼王鬥了一場,並沒有費去多久工夫。司馬致遠收好兩張百鬼圖,興致頗高地領著二人繼續前進。
走了約莫二三十裏路,午夜時分,林中突然刮起了風,這陣風來得好生奇怪,陰惻寒人。司馬致遠和獨孤離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嗤——嗤——嗤——”聲音由遠及近。
司馬致遠雙目中金光一閃,笑道:“今夜怎麼回事?魑魅魍魎都出來了。”
“嘎吱。”一顆大樹折斷,緩緩倒到一半的時候速度突然加快,“砰。”塵土飛揚。樹後立著長毛怪人,身高丈二,遍體綠毛,一對銅鈴大的眼睛中,閃著綠油油的光華。
“你們就是茅山派的狗道?”怪人僵硬地扭動著脖子,話一出口,一股腐臭伴隨著陰風撲鼻而來。
“我們不是茅山派的狗道!”司馬致遠答道。
怪人眼中閃過一絲迷惑,“兩個男的一個女孩,不是你們嗎?那你告訴我茅山派的狗道在哪。”
司馬致遠一愣,倒沒想到這頭綠毛僵屍如此好騙,他原本是想接著說:“我們是茅山派的仙道爺。”的,不料對方竟是個缺心眼。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誰說茅山狗道是兩男一女的,分明是胡說,我見過那個茅山道士,隻有一人,是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前輩定是給人騙了。”
僵屍大怒:“灰袍老兒敢騙我。”轉動龐大的身軀,就要去算賬,突然叫道:“不對。”又轉了回來,“就算你不是茅山道士,可你修練的也是道門法術,我聞得出來,難保你不會為了袒護同道騙我。”
司馬致遠臉色一整,義正言辭道:“晚輩敢對著自己本心發誓,剛才所言絕無半句虛言,若非如此,定叫晚輩渡不過那內外劫數。”
這話就能讓人信服了,修行之士若有偉道心誓言,渡心劫之時,便會心虛理虧,各種魔障紛至遝來,無人會以自己性命開玩笑。僵屍似認定“灰袍老兒”騙了自己,反對揭破騙局的司馬致遠有些感激,卻沒去看搖頭哂笑的獨孤離。
“小道士,念在你還算實誠,本王今日就不殺你了。”說罷欲走。
“我再怎麼實誠也比不過你啊。”司馬致遠心中說了一句,見綠毛僵屍要走,連忙喊住,“前輩留步。”
“小道士,還有何事?”
“前輩剛才喚‘灰袍老兒’,莫非是褐岩山翎雕崖灰袍老祖?”
“不是他還有哪個?竟騙我說有茅山道士千裏迢迢來此降我亡靈一脈,我回去定要向他討個說法,不然又要被其他幾個家夥說我直腦筋了。嗯?你也認得灰袍老祖?”
“何止是直腦筋,我看你根本就是沒腦筋。”獨孤離在一旁看著,又是好笑又是無語。
“我怎會不認得他?”司馬致遠一臉悲憤,“晚輩自小曾養過一隻風火雕,已具靈性,再過不久就能化形,不料禍從天降,幾日前灰袍老祖看見,竟生生奪了過去。晚輩氣憤不過,從道門追蹤至此,卻因不識道途,失了方向。敢問前輩,此處地處何方?”
綠毛僵屍歎息一聲:“小道士莫氣,灰袍老兒本體就是一頭鋼羽灰雕,見到你養了雕兒自然要搶去,物傷其類嘛。此處是萬鬼窟,道門在東方,你切莫走錯了途。”
司馬致遠這次倒是真的吃了一驚,萬鬼窟是雲中界陰靈鬼物與僵屍亡靈聚集之所,魑魅魍魎的大本營,他出門時門中長輩再三叮囑妖魔二地,妖族五聖峰和魔門萬鬼窟皆是禁地,尤其曆來與茅山一派仇大恨深死靈一族,萬鬼窟絕對不得涉足。
獨孤離狐疑地看了眼司馬致遠,不知他這話是故意麻痹綠毛僵屍還是真的不知身處何處。
“謝前輩相告。”
綠毛僵屍僵硬地點點頭,轉過身子,雙目中驀地亮起兩團鬼火,身子往後倒去,足下一頓,龐大的身體便或作一道綠光倒射而出,同時,林中另一邊,猛然射來一道金光、一道銀光射來,司馬致遠身子一震,不過他反應極快,第一時間掐出法印,一團金光閃爍成房屋模樣從他體內浮出再將他罩住。不料,對方目標卻並非是他,而是一直站在獨孤離身旁的龍靈。
獨孤離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綠、金、銀三道光芒已經同時射在了龍靈身上,將她身形掩蓋。一聲巨響,狂烈的氣浪形成一道規則的圓形四散開來,一株株巨木觸之即斷,還沒倒下,就化成一蓬飛灰隨風而逝。獨孤離隻來得及祭起護體清光,整個人便被掀上空中,狠狠撞在一顆大樹上。
司馬致遠也沒料到會是這麼一個局麵,身子一動,向著獨孤離急躥而去,眼前人影突然一晃,一股大力打在身上,被房屋狀的金光擋住,卻不由自主後退幾步,定睛一看,正是赤明鬼王,頓時大怒:“赤明,你還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