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離走出縉雲道觀,吸了口夜裏山上的空氣,清涼而新鮮,沁人心肺,令人精神一振。對他來說,海外是一團亂麻,他在俗世所看的典籍裏,對海外鮮有記載,難得有隻言片語,字裏行間也多透露著一個概念——亂。道門在東,海外在西,中間隔了個妖域,想要一路從西至東無恙縱穿半個雲中界,對眼下的獨孤離來說無異於登天。那麼,便隻好往海外一行了。
獨孤離一邊思索一邊走下山,這時候他還不知道,妖盟已下聖令,整個妖域懸賞緝拿他與龍靈。
走至山腳下的時候,頭頂突然掠過一道遁光,方向正是縉雲觀。獨孤離觀那遁光也是一派正氣,心頭一動,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腳步卻未有停下。
不多時,身後便傳來男女的鬥喝聲,獨孤離不用回頭,也能感到天地元氣有異。
獨孤離尋了一個隱蔽的山腳,躲在一個天然的坑槽裏,一邊調息,一邊將靈覺提升至極致。
一夜無事。
清晨,東方第一縷陽光照射到西方,獨孤離睜開眼,真氣透體一發即收,將身上露水震散。獨孤離走出山腳,連翻幾個三頭,視野豁然開朗。
一望無垠的大海,海麵上波光粼粼,反射著淡金色的陽光。沒了山峰的阻擋,吹來一陣一陣的海風,還透著些寒意。雲中界的四季與俗世並無不同,一樣的冬冷夏熱春花秋實。不過在海邊生活的人都知道,有一洋之水的調節,四季分別並不是太過明顯,可以說是冬暖夏涼。
極目遠眺,水天相接的地方有幾個黑點。
獨孤離體內浮出一件磨盤樣的法寶,打入幾個法訣,充沛的癸水靈氣蜂擁而至,獨孤離身形化作一道水汽,朝著那幾個黑點飛去。
黑點就是島嶼,最近那座距岸邊五百餘裏,放在平時或異地,獨孤離是不可能一口氣遁過去的。不過海上的癸水靈氣近乎無窮,在靈器清源的幫助下,獨孤離禦使水遁之術消耗的真氣與恢複幾乎持平,提前體驗了一把先天境界的與天地靈氣水乳*交融的感受。
獨孤離貼水而行,化身的水汽與海水融為一體,也不虞為人察覺。
約莫一個時辰,獨孤離化為人形,上了小島。靈覺一放即收,腳步邁開,朝一個方向行去。島上多榕樹,株株高大粗壯,枝葉繁盛,雖是冬季,仍不失青翠之色。
獨孤離行走一刻鍾,還未出榕樹林,看著四周,隱隱覺得有得有些熟悉,眉頭皺起,取出那把火行寶刀,在一株榕樹上刻下一個印記,再行。五百步後,那那株刻有印記的出現在視野之中。
果然,獨孤離確定自己是進入了一座法陣。
獨孤離頓時束手無策,要破法陣也不難,見著一株榕樹便砍去一株,法陣失了依仗,不攻自破。隻是,這個做法變數太大,莫看眼下法陣隻是迷人蹤跡,卻難保就未暗藏玄機,若是將榕樹砍去,將玄機激發,說不定還是殺手,得不償失。再者,就算獨孤離運氣好,安然無恙破去法陣,也勢必驚動島上主人,引來爭鬥,有違初衷。
獨孤離一時進退維穀,暗惱自己太過大意。惱也無用,獨孤離幹脆爬上一株榕樹,在快至枝頭的時候被一層無形之力擋住,憑高眺望,靈覺中,目光方向的洞府也看不真切了,知道也是法陣緣故,微歎了一口氣,跳回地上,坐於一顆樹後,守株待兔。
拉長的樹影漸漸收縮,獨孤離抬頭看去,朦朧的日頭已在中空,這般下去也不是法子。獨孤離思索一會,眼睛突然一亮,右手猛然握緊成拳,拳頭上藍光繚繞,“嘿。”吐氣開聲,一拳擊在身前的榕樹上,兩人合抱的榕樹一抖,掉下不少樹葉,林間上空泛起一圈透明的漣漪。樹幹還未停止搖擺,獨孤離第二拳已擊出,第三拳、第四拳……連珠拳擊,樹葉夾著著樹枝簌簌落下,上空的漣漪也越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