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師遲疑了一下,便堅定道:“自然是教,浪子回頭,金亦不換。”
“哼。”何常在冷笑一聲,“那被邪人所害之人便是白死了,還是說佛法中有言,爾等為行教化,便可罔顧他人生死?”
秦大師臉色變幻,天人交戰,卻不再言語。
何常在繼續道:“我早已說過,為大惡阻小惡,舍近求遠;但若為小惡可阻大惡,縱有業數加身,又有何妨?”
秦大師沉默許久,突然開口道:“罷,罷,罷,佛祖駕前尚有怒目金剛,貧僧今日便如何道友所言,做一回小惡,阻止大惡。”
何常在臉上露出笑意,道:“此乃正理。但大師慈悲,在下也感同身受,在此許諾,此番若非必要,也必定不傷人性命。島主,除惡還須盡早。”
瑤宸上人看著二人一唱一和,若非心中早有成見,幾乎被蒙騙過去,見何常在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故意做出一副沉吟模樣,稍稍猶豫,堅定道:“那便依兩位道友之言,今日子時,貧道傾鄙門之力,攻克邪島惡人,屆時還望兩位道友不吝相助。”
“那是自然。”何、秦二人滿口答應。
何、秦二人走後,瑤琳上人走出,臉色不喜不憂,隻是有些迷惑道:“師姐,為何不直接將他們拿下?沒了他們,竹音島當也不再會上門挑釁,何必還要與之一道假裝攻克竹音島?”
瑤宸上人神情若古井,不波無痕,起身望下門外大海,道:“將何、秦等人拿下又如何,至多不過與竹音島恢複往日對峙。可對方魔法邪異,援者源源不絕,我們又當如何抵擋?是一力相抗還是四處求援?前者我怕付不起那個代價,後者寄望於他人,煩勞他人,還讓島上弟子心生懈怠,終究不是辦法。”
“那師姐的意思?”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借此機會一勞永逸罷。”瑤宸上人一擺袖袍,目中殺機一閃而過。
瑤琳上人心頭大震,看著恢複從容的師姐,心中百味雜陳,這般狠厲霸道的話,換做以前的瑤宸上人是怎麼也說不出來的,想來此次差點臨頭的大禍讓她性情變了許多。可這種變化到底是好是壞?瑤琳上人也不知曉。
望著何、秦二人離去方向的瑤宸上人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何常在似有所感,突然回過頭來,見並無異常,又轉了過去,可轉過的瞬間,望了一眼心領神會的秦大師,二人臉上突然同時出現一個詭笑。
就在瑤宸上人與何、秦二人虛與委蛇的時候,客房之中,縉雲道人心中卻無端閃過一絲不安,卻又一時無法察覺哪裏不對,捏著棋子發怔。
與他對弈的獨孤離有些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縉雲道兄,怎麼了?”
縉雲道人搖搖頭,道:“沒什麼。”放下手中白子,“希望是我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