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往事,不甘(1 / 3)

記憶的最遠處,獨孤明看到堂兄表妹他們有爸爸有媽媽,可是為什麼自己沒有?奇怪的獨孤明跑去問奶奶,奶奶隻是慈愛的答道:“可是你有奶奶呀。”幼稚的獨孤明似乎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滿意的纏著奶奶講童話故事,卻未發現自己睡著後,奶奶撫摸著他腦袋時的黯然神傷。

直到有一天,獨孤明和堂兄因因爭著玩具,堂兄脫口罵出沒爹娘的雜種。童真的小孩也許本沒什麼特別的意思,隻為單純地找回麵子,逞口舌之快。獨孤明疑惑地問道,什麼是野種。同樣幼小的堂兄沉思一會兒道,我也不知道,是我媽說的,她說野種就是沒有爹媽的兒子。當日,獨孤明哭著跑到奶奶再次提出同樣的問題。同樣的答案,同樣的手段,可已經無法取得同樣的結果。小獨孤明不要通話故事了,不要奶奶了,哭著鬧著不要做野種。那是獨孤明記憶中奶奶第一次發火,也是唯一一次,獨孤明記得當時奶奶拉著他直接找到大伯母,當著眾人的麵,伸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響亮的讓人無法相信這是這樣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能使的力道。奶奶幾乎是指著大伯母指尖罵的,罵得好毒;“管好你自己那張賤嘴。”

怒火喧囂,從大伯母起,至大伯,小叔,嬸嬸,幾乎每個人都被奶奶數落了一遍,末了,竟是又罵到爺爺身上去了,“獨孤庚,你不是有能耐嗎?青城派不是雲中界十大門派之一嗎?那怎麼連自己兒子都保不住……”罵著罵著,突然就摟著獨孤離哭了起來。大伯母捂著臉,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眾人怕被殃及,也都是不敢言語,而一向脾氣火爆的爺爺始終都沒有出現。

年齡的增長讓獨孤明漸漸明白事理,卻同樣帶來了新的疑惑。堂兄他們,甚至偶爾難得來一次的表姐似乎都變了,他們能輕而易舉的舉起比自己身體還重的東西,能一步跨得老遠。甚至,自己還看到大伯站在一把鐵劍上,倏的飛上天去。疑惑的的獨孤明再次跑去問奶奶,奶奶隻是溫和一笑,“他們無聊著呢,你看奶奶不是也跟你一樣嗎?”獨孤明已非當年的獨孤明,這樣的回答顯然無法令他滿意。隻是他明顯捕捉到了奶奶眼中深藏的痛苦,孝順的他退了下來。

可他畢竟隻是個孩子,極度壓抑之後,終於在一天爆發了。那日他瘋了般衝到奶奶跟前,將能看的到拿的動的東西摔了個遍,“我是沒爹娘的野種,我是不能修行的廢物,你當初為什麼要生我爸,他又為什麼要生我,我恨我恨……”全然不顧奶奶臉上的煞白。

從此,獨孤明變了,打架、逃課,帶著一群“哥們”四處逛蕩。在老師眼中,他不複是那個勤勤懇懇的尖子;同學眼中,他不複是那個樂於助人的好同學;在叔伯眼中,他更是無可救藥。他分明記得,爺爺幾次高抬的手,在自己倔強的眼神中慢慢垂下。他不再去看奶奶,不願與老師同學交流,在家裏和學校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他喝酒,吸煙,蹦迪,甚至找小姐。

白日的喧囂褪去,每當夜深人靜,他按著《上清大洞真經》一遍又一遍的修煉,卻一遍又一遍的無果,他憤恨,為什麼,老天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拿頭撞牆,拿匕首紮股,狀若瘋癲。卻未發現自己一切都被窗外的老者看在眼裏。獨孤明累了,就那麼躺在地上睡去,老者默默轉過身,步履蹣跚。

那一日,自己正在在迪吧,剛K了藥,姑姑突然衝了進來,揚手就是一巴掌,將他打的怔立當場。姑姑在獨孤明很小的時候就嫁了出去,自己跟她見麵極少,可是印象中的她卻是很溫和的。周圍的“哥們”一窩蜂地上前,其中一個靠前的伸手就向她抓去。獨孤明突然一個回轉,夾住那隻手,拳頭雨點般地、拚命地、使盡全力地往手的主人身上打去,那人或許是昏迷了,或許——死了,一動不動,地上淌著一大灘鮮紅的液體,透著濃重的腥味。周圍人尖叫恐懼,鳥獸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