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未何?
千般人固然千般想法,或為長生不老死、或為通玄大神通、或為逍遙自在,又或者為情、為譽、為勢、為自保,抑或單純隻為窮究大道、悟那天地奇妙而已,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當也不乏那隨波逐流、本心中亦不自知的所在,甚至其數甚眾。
本心不明而求大道,於誌不堅,靈台蒙塵,最易為幻象誘惑所迷,是為“迷惘”心魔。
執念為籠,執念為牢,可若無執念,不得大道,所別輕重爾。
十八歲前,獨孤離修行一心隻為不做族人眼中的廢物,別人行的我為何不行?
然時日至今,早非昔日可比,相信非有如自己這般的迭出奇遇抑或是天縱之材,自己足以笑傲同儕,更因俗世靈氣稀薄、俗務纏身緣故,五階難得,怕是整個家族也無自己如今境界之人。意氣之爭已不存在,那麼,如今修道,又是為何?
獨孤離腦海中閃過一個女子身影,冥冥中似抓到了主心,眼神漸漸清澈下了。
獨孤離默然不語,道清子也隻是眼含深意地看了他一會,並未在此問題上多作糾纏,道:“靈兒還要一段時日鞏固六階境界,倒是心兒天賦靈體,悟性也少見,區區三載,便形將練化魂魄了。”
獨孤離微微一愕:“已經三年了,關心與阿衝他們呢?”
話音才落,曹操就到。
“師伯。”關心匆匆地跑進來,手中握著一口明晃晃的寶劍,卻從中斷成兩截。見到獨孤離,又極為乖巧地行了一禮,便嫻靜地站立一旁,也不說話,神色中帶著七分委屈三分淒涼,與獨孤離初見她是的頑劣簡直判若兩人。
獨孤離與她接觸不長,卻頗具識之明,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可不信三年時間就能讓人從外到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道清子眼中笑意一閃而過,明知故問道:“心兒,怎麼了?”
關心便順從地遞上斷劍,泫然欲泣。
斷劍斷口平整,卻微微傾斜,似極了因承受不住灌注靈氣被巨大內力從內中爆震而成,獨孤離狐疑地看著關心,:“這不是我當初給你的見麵禮嗎?我記得也是寶器上品,憑你現在修為,就算傾盡全身真氣以其品質也當足以承受,除非某人故意使壞,使內勁分布不均……”
眼見關心雙眼霧氣朦朧,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就要落下,道情子輕咳一聲:“斷了就斷了,不過一件寶器。正好師弟也出關了,心兒你修為禦使靈器也堪堪足夠,我便送你幾件法寶,也算踐了當初之諾,你去將阿衝與阿毅一塊叫來。”
關心眼中狡黠光芒一閃而過,應了聲是就要往外跑,便聽見林衝從門口閃現,“不用叫了,我在呢,嗬嗬……”
獨孤離翻了個白眼,道清子則是莞爾一笑。
很快地,王毅與呂布一起趕來。
王毅氣質成穩許多,氣勢勃而不發,看來三年來對修為的掌握已得心應手。呂布還是那副酷模樣,對獨孤離與道情子微微點頭,算是招呼。
道清子見人已來齊,大手一揮,神霄寶鼎突然吐出一股玄黃光流,內擁十數道各色精光,在內中左衝右突不得出,兀自嗡鳴,俱都不是凡物。
“這裏共有十二件靈器,皆是我這些年來閑極無事之時所煉,受先天一氣溫養,靈性倒還都過得去。”這靈性何止是過得去,獨孤離金丹初成,眼界頓時高出許多。眼見這十二件靈器雖被束縛,卻個個流光溢彩,嗡鳴不休,顯然已是能自主抗拒,至不濟也是上品級別。更有三件,立諸中凝而不動,初看靈性低微,實則含而不發,蓄勢以待,伺機而動,怕不是已達極品之列。
獨孤離心中暗歎,冷不防見除那三件已確為極品的靈器之外,另有兩件靈性相對較弱,卻又明顯有別於其餘。一件是個四方雙耳的鼎器,看材質似金斯木似石,古樸大氣,間或有兩道青煙從中升騰而起,時而輕靈時而沉重;另一件則是一個嬰兒拳頭般大的石峰,己土之氣撲麵而來,沉重如嶽,而尤為難得的是石峰之上,一顆顆具體而微的樹木青翠欲滴,生機盎然,無需靈覺肉眼便可察知內中蓬勃的乙木氣息,竟分別是一件輔助法寶與雙屬靈器。這本也非稀奇,當今而論,修行途中功、防兩大屬性法寶外不可或缺,亦有輔助法寶流行於世,雙屬乃至五行皆備法寶也時而能見,可此兩者能達中品已是不多,達上品級別則能稱之為罕見了,較之尋常極品靈器珍貴未有過之而無不及。
單就此十二件靈器,不夜城家底之豐,足以抵得上一個一流門派庫藏。獨孤離當初遊覽玄冰寶庫所見所聞隻叫他感覺耳目一新,蛙出井底,如今兩廂對比,不夜城縱然有所不如,相差也是毫厘。更叫人駭然的卻是此處諸寶竟同為一人“無聊”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