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還未躍出地平線,光暈將東方天空渲染得一片通紅,林間的樹木茂密,模糊中,七八個大漢趴伏在地上,朝露壓彎了草尖滴在他們身上,濕透了衣衫,他們卻似全然未覺一樣,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斷絕了生機,與林地褐石連成了一體。隻有嘶叫了一夜的蟲豸兀自不知疲倦地發出低沉的聲響,整個天地仍是處於夜的靜謐中。
突然,東邊的天空,仿佛是爆散了一朵煙花,十數道流光異彩呼嘯而來,眨眼間就到了跟前,緊隨這他們身後的則是一片雲朵,這片雲朵通體散發著單單的青光,在黎明的天空煞是醒目。雲朵速度極快,前一刻還遠在天邊,下一刻就近到了眼前。流光中有幾個慢了一拍的,被雲朵撞上,當即聽見幾聲慘呼,跌落下去,同時宣告著一夜中最後的寧靜被打破。
“動手!”隨著一聲大喝,潛伏在林間的大漢們猛然動了起來,每個人手上都持著一件蜂巢般的法寶,上麵密密麻麻地都是小孔。法寶被催動,猛然亮起一團金黃色的光芒,兩兩相連,組成一片圓扇形的光牆衝霄而起,而此時,那朵青色雲朵正好來到他們的上空。
眼見是已經來不及轉換方向,青雲中傳出一聲嘹亮的鳴叫,一道青色的旋風自半空而生,狠狠地撞在光牆上,光牆一陣扭曲,正對方向的幾個漢字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一抖,不過下一刻,波紋起伏,光牆就恢複了原貌,兩翼的人們乘機往後一抄,光牆移動,首尾勾連,瞬間就成了圓形,將青雲包圍,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青雲身形已經被生生擋住,怒極而鳴,旋風由橫化直,陡然擴張,化為龍卷,攜著一圈沛然的巨力散開,金色光牆急速脹大,手持的人們拚了全力地苦撐仍是難於阻擋,入地三尺的雙足好似兩根犁齒將地麵劃開,這時候的光牆已變得如脹大了的球,隨時都有能炸開。
這些人中,一個首領模樣的男子大喝一聲,身後氣浪排空,生生止了自己的身形,大漢喝道:“放!”隨著這一聲,眾人手中蜂巢樣法寶的孔洞中陡然冒出一條條白色的絲線,絲線色澤半透,輕飄柔弱,在眾人魔氣的貫注下卻如靈蛇般穿過光牆,探入旋風之中。
青雲顯然也知絲線厲害,拚了勁地鼓蕩風力,那些絲線前進受阻,卻並不退縮,轉而順著旋風轉動攀沿升降,又似無窮無盡,片刻後將青雲徹底裹住,仿佛一個大繭懸浮空中,有淡淡青光透出。
首領鬆了一口氣,卻仍來不及擦拭額頭汗水,喝道:“去一個看看許老六他們怎麼了,沒死的話就趕快過來。”
就聽一個人道:“他奶奶的,你都沒死老子怎麼舍得死,咳……”說到這裏,接連咳嗽了幾聲,罵道:“好一頭扁毛畜牲,這還隻是剛出世,就將老子吹得快散了架。要不是老子戰體無雙,幾乎就交代了,真想烤了它奶奶的……”
首領笑道:“你要真有不怕小姐的膽子,我絕不攔著。”
一群人從遠處走近,與他一起的還有另外數位禦風術頗佳的同伴,不過諸人顯得都頗為狼狽,說話的那個許老六更是胸口塌下一大塊,觸目驚心,正被人攙扶著。他恨恨地看了空中的大繭幾眼,他因要護住屬下而殿後被青雲追上,若非關鍵時刻轉身使用戰技《戰魔附體》擋了一下,眼下可就真的死翹翹了。當然他也知道燒烤什麼的隻是氣話,魔主吩咐下來的話誰人敢違,是以又嘟噥了幾句便不說話。
這時候,遠處又出現一群遁光,看見金光白繭,一個個掉轉方向都往這裏趕來。首領提氣一喝:“戰魔道於此公幹,閑者退避。”
那些個遁光之中的修士聽見是戰魔道之人,紛紛止了來勢,有些自知無望就此掉頭就走,大多卻是猶豫了一下,不上前,卻也不願就此退去,隻作旁觀。
首領心中冷哼了一聲,也不去計較,隻是加大手上法寶威力,這時候的白繭教之初時有了變化,足足小了一半,顯得更為結實。
那些旁觀者看著戰魔道諸人忙碌,有一個悄聲對旁邊的友人道:“戰魔道好大的排場,一出手就是七位五階高手,你看剛才說話之人是不是戰魔道六大戰將中的戰無咎?”
他身邊之人答道:“可不就是他,還不隻呢,那見那個坐在地上療傷的那個沒有,那個,胸口塌了一塊的,沒錯,就是許六足,也是六大戰將之一,修為是六人中最弱,可是風行潛匿之術整個雲中界也沒幾人能比,不知多少人被他暗殺,死得不明不白,可惜,奶奶的這樣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