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的途中氣氛有些沉悶。
此番眾人都有不小機遇,關心等心境經佛法洗滌,此刻大定,有著同樣憂患的何雪不再為情所亂,道心從此無彷徨。便是懵懂的兩小也獲益不淺,明麵上的就有並蒂玉蓮進晉升極品靈器之流,暗中還不知有多少。當然,獲益最大的還是寧姬。魔佛一線牽,在她跟呂布身上得到最完美的闡釋。身上察覺不出半絲魔氣,氣質更是天翻地覆,如果說之前的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此刻的她便是瓜熟蒂落得道結果,終至圓滿,瑤池仙子,極樂佛女,不外如是。此刻的她臉上掛著嫻靜的微笑,看似溫和,卻讓人自慚形穢,無端生出一股距離感來。原本與她已經打得火熱的兩個小丫頭都有些退縮,相互嘀咕媽媽怎麼了,寧姬聽見,也沒什麼神色變化,隻是目光流轉,不住地瞄向氣氛沉悶的源頭。
獨孤離立於遁光前頭,負手身後,神色有些索然,眾人識趣地沒有打擾他。
“還是放不下啊!”獨孤離有些自嘲地在心中說道。原以為……沒有原以為,事實便是如此。
回到玄焱島,獨孤離獨自一人走進火焰房,盤膝入定。房外,寧姬歎了一口氣,拉著兩小遠去。不要說是她了,便是無暇也能感受得出來,獨孤離隻是擺了個空架子罷了。
時間終究是前進的,隻是有些人覺得快,有些人覺得慢而已,兩月以後。
獨孤離以為自己度過了兩年。
這兩個月,他什麼事也沒做,單純地靜坐了兩月,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或許,他還會繼續這般下去吧。
獨孤離接到了一枚飛符,來自司馬致遠的飛符。飛符隻傳出一句話:獨孤落難,速至!
獨孤離霍然起身,消失不見。
九霄宮中,獨孤離臉色鐵青地看著昏迷的兩個人。一個外貌二十多歲的青年,另一個卻隻是個六七歲的小童,真正的小童,連化元修為都未達到的凡人。二人中,青年傷勢嚴重,元嬰已散,識海幾乎完全報廢,隻留一絲元靈維係,卻也是風中殘燭,隨時便會熄滅,已成為廢人,小孩倒沒什麼大礙,隻是沒有辟穀修為又長時間未進食引起的深度昏闕而已。
獨孤離不認得小孩,卻認得青年。
司馬致遠心中其實十分煩亂,五年前,魔道動亂,雲界動蕩,他回來門中為司馬寧靜服下龍虎金丹。後來過了三年,魔道似無動靜,司馬寧靜按捺不住,便偷偷出走。他雖然有些不安,卻也並未如何擔心。縱然魔道凶惡,可要一統雲界,也是癡人說夢。魔君七夜具不世之才,理應看得很清。可是,一年之後年前,其母突然心中難安,便用我門中元神喚神術,令司馬寧靜即刻回派。此術非長老身份以上不得施展,一旦施展,但凡我派中弟子收到者,不論身份高低,不得有半點違抗,否則,至輕也是逐出師門處罰,便是我也違抗不得。司馬寧靜雖然頑劣,卻非不識大體之人。可是,此後一年有餘,莫說人了,連個音訊都沒有傳回。司馬掌教震怒,遣人前去將她擒回。
司馬致遠當時正在玄焱島做客,獲悉突然心血潮湧,以天衍身算推算,竟然無絲毫顯應。
他修為雖不是頂尖之流,可自武當“覺醒”以來,心境飛漲,便是地仙中人也可推測一二,除非是飛升天界的天仙,還從未有過。司馬寧靜自然不可能已飛升天界,那麼,便是又大神通之人掩蓋天機了。可此神通根本不當是人間修士所有。
其母憂慮成疾,茅山派三代以下弟子幾乎盡數而出,一年多來,卻未有半絲結果,數月前,司馬掌教已將此事傳訊所有正道門派了……
司馬致遠心中琢磨,雲界能對靜兒下手之人最有可能便是已收歸魔盟的前死靈魔道了,而且,真要算來,隻那魔君七夜和血魔老祖聯手或許還真有掩蓋天機之能。故此,他數月前便暗中潛入魔道地界,以期能有所發現。
一日前,他潛入天魔壇內境,意外發現有兩撥人爭鬥臨近,後來,或許是怕引起魔君震怒,爭鬥很快便止了。然後,他就看到這人背著小孩跑來,半空中墜下。
“在人間的時候我在我派俗世世家中呆過一段時日,曾經見過些其他世家子弟。這人我瞧著便有些眼熟,雖然我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可在我察覺他體內為青城派《清虛》功法時,我便篤定了。或許,魔道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們都大意了……”
獨孤離默然無語,隻是臉色陰沉的嚇人。
小孩率先醒來,已無大礙,起身探了下周圍環境,看到重傷青年時,一聲大叫,便撲了上去:“哥,哥,你怎麼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