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離駕著遁光,笑的捧腹打跌,涕淚橫流,幾分張狂幾分悲,幾分愁來幾分怨。獨孤強跟在他身後,眼中掠過一絲心疼,靜默不語。
玄焱島上,獨孤兄弟歸來,除了悶悶不樂的避水金睛獸,自然是一番興高采烈。其中又以獨孤亮最為興奮,拉著獨孤強的衣衫怎麼也不肯鬆手。
獨孤離收拾心情,橫眼一掃,目光頓在一個落湯雞身上,有幾分眼熟,卻不認得。
少年迎上對方目光,嘿嘿一笑,伸手打個招呼,腕上還纏著跟海帶,“表哥!”自然是為避父責罰的張宗寶了。隻是他興匆匆而來,迎接他的不是彩帶鮮花,而是天雷巨浪,於是,可憐的龍虎宗少天師便英勇墜海了,至於喝了幾噸海水啃了幾斤海帶不提,若非他尋著時機吼出朱果大名,恐怕現在還在海底赤手空拳鬥鯨鯊,自身不保被龍——貨真價實的神龍——欺呢。而究起根由,不過是八九年前峨眉金頂的一句老氣橫秋的話,關心大徒的記恨心可見一斑。
獨孤離恍然,溫和一笑。
少年大受鼓勵,抬手一指關心,便要表哥為自己做主,想起自己每每好不容易露出海麵,坐在岸上搬來桌椅,磕著瓜子的她就打個響指,然後待命的龍靈一爪蓋下,又是沒頂之災,他心中怒火便燃起萬丈,冷不丁目光觸見她正歪著腦袋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心中抖打一個寒戰,火熄人寒,訥訥便無語了。
繞過這個小插曲,時光又歸於平靜,緩緩流逝。
獨孤離躺在觀景亭頂,懶洋洋地曬著太陽,手抱著一個酒壇,已是隆冬時節,不過海上氣候並不如何寒冷。
“獨孤兄好興致啊!”司馬大少爺緩緩落在獨孤離身旁,取過他手中酒壇,聞了聞,眉頭一皺,一甩手扔了出去,墜在地上發出桄榔一聲響,伸手往懷裏一摸,取出兩個小玉瓶,扔給獨孤離一個。
獨孤離接住瓶子,彈掉品塞,喝了一口:“嗯,這是……”
“五十年的茅台,又經我師叔祖用秘法珍藏數十年,我當初從俗世帶回來的,怎麼樣?”
獨孤離點點頭,不再說話。
不多時,兩瓶茅台都已見底,二人都沒有刻意運功驅除酒意,臉上呈現些許酡紅,司馬致遠突然一拍獨孤離肩頭:“還有多久時間?”
“差不多兩個月,具體的不好說。”
“哦!”司馬致遠沉默,良久,突然低沉道:“獨孤,我求你件事。”
獨孤離乜了他一眼,學著他剛才模樣拍了一下他肩頭,醉醺醺地說:“你小子這麼這麼婆婆媽媽了。說,答應你!”
原本已有些清醒的司馬致遠給他用力一拍,似又變得有些迷糊,嘴裏亂說著什麼,身子卻慢慢倒下了,兩人抱成一團,呼嚕聲也漸漸響成一團。
突地,司馬致遠翻身坐起,大聲嚷道:“獨孤,你娶了靜兒好不好?”
睡夢中的獨孤離被聲音驚到,模糊道:“別吵,好,娶……”聲音又漸漸小了下去,司馬致遠砰地一聲又倒下,呼嚕再起,獨孤離側了一下身,大腿壓到了他的腹部。
冰眼中,跟何雪在一起的司馬寧靜臉上突然升起兩團嫣紅。
一個月後,獨孤離接到了張天正的飛符,大年到了。
獨孤離拖著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地朝龍虎宗飛去。
在這混吃混喝了半年多的張宗寶早已不將自家老爹的嚴厲放在心上,一切有表哥扛著。回想起在這的半年多,張宗寶突然升起一股興奮,修為是沒進步多少,可是整天跟著幾個小家夥到處曠蕩,沒事就蒙上麵找個不順眼的島嶼掃蕩一番,那些島上的人不但極為配合地將自家寶園毫不掩飾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眾人揚長而去的時候,他們竟然還會在後麵招手:“下次再來!”讓沒有見識的少天師深受感動,海外人民真是富,天材地寶也暴露;海外人民真是好,送人東西隻怕少……
不過,最讓他興奮的還是三個月前,那什麼黑龍島主來訪時,給無暇、無痕她們寶貝的時候說是見麵禮,給他的卻說是賠罪禮,他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得罪過自己,當然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賠罪禮極品靈器銀龍槍在他用了表哥賜給他的那滴聚靈化形露後,已渡過過器劫,晉升仙寶了。
得寶的興奮勁到現在還沒退去,少天師伸手一招,散發這銀色豪光的寶槍出現在手中,槍比他還要高過一個頭,一條銀龍浮雕尾連槍柄,身繞槍身,龍頭吐尖,甩手一揮,一道銀光飛出,割裂空氣……不同於傳承仙寶,各派弟子自己機遇所得法寶是可以攜帶飛升的。
獨孤亮也來了,對於獨孤離這各陌生的堂哥,他有著極大的畏懼,還有一些厭惡,或許是因為獨孤離當初險些一拳將他砸死,或許是知道了自己一家的災難就是眼前這個以前家人口中的廢物帶來的。不過,畢竟小孩心性,平日裏跟無暇姐妹還有毓兔卻是玩的極好。是以盡管獨孤強沒有來,耐不住冷清的他也跟來了。
對修行之人來說,除了本派祖師誕辰或一些特殊的時日,唯一還有共通意識的日子就是過年了。當然,前提是沒有閉關。不過也別想有多麼張燈結彩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