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
“師姐好。”他對師以晴一向客客氣氣。
“學弟好, ”師以晴遞給他一杯紅酒, “我差點兒以為見不到你了。”
“羅漪還好吧?”師以晴問。
“嗯, ”葉瀟揚抿了一口紅酒,“還好。”
“她啊, 跟你一樣, 話不多。”師以晴如有所思道,“情緒都在心裏。”
“願意等你的姑娘,要好好珍惜才是。”
羅漪明麵上很大方地讓他來美國, 可背地裏為這事哭過很多次。
尤其是他要走的前幾天,她半夜情緒不佳, 偷偷跑到洗手間去哭,生怕被他發現。
她以為葉瀟揚不知道,可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時候,他就下定決心,四年內一定要讀完Master和Ph.D學位,早點回國跟她團聚。
在世界頂尖名校,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縱使是葉瀟揚,想在四年內完成別人花五六年甚至更久還拿不下的學位,也得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甫一開學,其他學生還流連於美帝的花花世界,葉瀟揚就一頭紮進了實驗室裏。
而羅漪,自打入職以後,也忙得不可開交。
報社為了選題,每天都要開各種會議。
今天去活動現場,明天去采訪專家。三天兩頭就要出差,工作強度挺大。
次年十二月,羅漪為了做霧霾專題,跑到津京冀周邊的工廠,走訪了近十天。
回北京後,她就病倒了。
大半夜,她發著高燒,四肢乏力,腦袋一片嗡鳴。
羅漪咬牙強忍著疼痛,拿出手機,一時之間絕望得想哭。
她根本不知道該聯係誰。
如果葉瀟揚在身邊,她也不會這麼難熬……
最後,羅漪撥通了錢嘉雲的電話。
錢嘉雲急匆匆打車過來,進門看到羅漪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掛在額頭上,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錢嘉雲把羅漪送到醫院,掛上急診。
一檢查,竟然是肺炎。
“怎麼會得肺炎呢?”錢嘉雲拿著化驗單,不敢相信。
羅漪沒作過多解釋,她去工廠的時候,呼吸道就難受得緊,可她還是堅持下來了。
她一人孤零零地住在偌大的北京,她有房子,卻沒有家,也沒有家人。
就連半夜突發疾病,她都隻能向曾經的同學求助。
萬一錢嘉雲不在或者來不了,她真不知道還有誰願意在大半夜趕來她家送她去醫院。
“要不要打電話給葉瀟揚?”錢嘉雲問,“美國這會兒正好是白天。”
“不要。”羅漪拒絕了她的提議,“打給他也沒用,隻會讓他瞎擔心。”
一場肺炎,說重不重,說輕不輕。
她知道他最近在忙一個重大項目,如果順利,就能注冊國際專利。
葉瀟揚要是為了這點事拋下手頭的工作飛回來看她,實在是不值當。
羅漪這場肺炎,足足養了一個多月。
期間領導和同事雖然關心她,但請假多了,必然會有微詞。
“要我說,你這麼拚幹嘛?”錢嘉雲來醫院看她,“在北京有房有戶口,又不缺錢。我要是你,就天天躺在家裏睡大覺。”
“你不懂。”羅漪默默說道。
學新聞和學金融不同。
金融是個來錢很快的行當,而學新聞,尤其是像羅漪這樣的,即使幹一輩子,也未必能大富大貴。
支撐羅漪工作下去的動力,是她個人的新聞理想。
當她可以將這個糟糕的世界變得更好一點時,她就不該對這人世間袖手旁觀。
北京作為首都,這些年漸漸把重汙染的企業轉移到了河北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