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韓業!”
葉溯抬起了眼睛。
“十二年前的那屆曆練,韓業都膽小得沒來參加,可是迫於韓家壓力,華都軍事學院還是發給了他畢業證。哈哈,我還想起了一個笑話,說是在校內比賽時,韓業還曾贏了方敢!”
“韓業還是有點實力的,畢竟精神力擺在那裏,就是性格,實在是太......”
十二年前,葉溯想,這時候正值明院大變,韓業分不開身吧。同樣的年齡,方敢可以享受學校提供的曆練,享受別人津津樂道的討論,而韓業卻承受起過於沉重的責任。
“對了對了,還有件鬧得很大的事!”那人說的越來越起勁,“就是八年前那東南角小蟲災!當時,韓業被罵得可慘了,結果不還是什麼事都沒有。”
“我也記得這件事,我當初還沒上課,特意跑街上抗議他呢,哈哈哈哈。”
白炫的臉色驀地變了,葉溯偷偷看他一眼,隻覺得更加悲哀。
“其實我就是東南角星係的人。”那人旁邊又走過去一個人,興高采烈地談論起來,“當時我們都在討論韓業為什麼帶著一萬人的軍隊還被三十萬的蟲族給嚇退了。難道他真那麼膽小嗎?”
“哦?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那個人神秘地一笑,做出壓低聲音的樣子,語調卻在上揚,“我有親戚在瑞德族,他跟我們說讓我們最好不要住在東南角星係,因為會有大批蟲族隨時殺過來。說實話,我媽當初還相信了,非要收拾行李離開。我猜韓業也一定聽到了這個小道消息,他不是怕那區區三十萬蟲族,是怕三十萬後麵還有三十億啊!”
“還有這樣誇張的謠言?你親戚逗你的吧!”
“所以啊,現在我爸一吵架就拿這件事嘲諷我媽,說她膽子也小得跟韓業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
葉溯猛地站起身來,站起來後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感覺自己很憤怒,很難過,可是根本沒有發泄的對象。這些人得以以談笑的態度去對待那個誇張的“謠言”,是韓業和一萬行軍司拿命換回來的啊,是韓業忍辱負重這麼多年換來的啊。
韓業問心無愧,問天地無愧,就算是與曆史直麵,他也毫無慚愧。也隻有真的問心無愧的人,真的為人族著想的人,才能坦然接受這種種的屈辱吧。
“我先回去睡覺。”葉溯甚至不敢看那個幾個人的表情,是不是寫滿了諷刺?
葉溯背對著那群還在哈哈大笑的人,往前走,躲開了他們。
白炫耷拉著眼睛,一口氣喝幹了瓶中的酒,“我也走了。”
羅成他們也沒心情繼續坐下去,連忙追上葉溯和白炫。
這個星球的夜晚是迷蒙的暖紅色,像是一層紗幔悄悄蓋住了有嬰孩在沉睡的搖籃。葉溯走在暖風習習的小路上,聽到路旁巨大的樹葉發出啪啪的仿佛在鼓掌呐喊的聲音,又仿佛旗幟被吹得獵獵而響。
他忽然自言自語地說:“我想要變得強大一點。”
跟他身後的羅成露出自責的神色,羞愧難當。他是隊長,卻讓自己的隊伍陷入平庸的境地,他是華都大學的第一人,盡管對這個稱號不屑一顧,可他也有著自己的驕傲和抱負,人人都在談論李言和千朔,華都大學和羅成這兩個名字就像石落大海,連個浪花都翻不起。就算是主動要求和他組隊的葉崇雪以及那五個可愛的女生,也是想要更強大一點才選擇和他一起的吧。
可你在做些什麼呢?羅成一遍遍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