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致勃勃地瞧著,手機適時響起,是店裏打過來的。
“取寒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經理聽起來有些慌。
“我這兒剛下了場冰雹,沒信號。”張取寒說。
“冰雹?”對麵疑惑。
“對啊。你那兒沒下?”
“沒有啊。”
“要不要我拍段視頻給你?”張取寒問。外頭亂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不用不用,你接電話就好。”經理大鬆一口氣。
“有事嗎?”張取寒疑惑。
“沒事。”經理忙說,“我今天到了店裏看你沒來,你也沒請假,我誤以為你家裏出了事。你沒事就好。”
張取寒心中生疑。花店經理一向拿鼻孔看人的,怎麼突然好心關心起她來了?
“你今天還過來嗎?”經理問。
“當然。”張取寒說,“這就出發。”
“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啊。”
掛了電話,張取寒莫名其妙地看了會兒手機,拍拍十三毛茸茸的腦袋:“她吃錯藥了?”
十三:“咪嗚~”
給十三添了貓糧,張取寒背著包出門。街上一片狼藉,仿佛經曆過一場激烈交戰,街坊們都在忙著拾掇,互相打聽著損失幾何,罵罵咧咧地從廢墟裏扒出臉盆台燈什麼的。
大家夥兒的脾氣都不大好。
張取寒跟街坊們都熟,把幸災樂禍的心藏好,一路口頭關懷走過去。遠遠瞧見街口圍了一圈人,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事兒。
可她這人不好看熱鬧,打算從旁邊繞過去,在聽到一句“你想要多少錢”後站下腳。
是韓冽的聲音。
“老子不要錢!老子隻要房!今兒要不你給我原樣蓋好,要不你就留這兒!想走?門兒都沒有!”
這聲兒倒像是街口王大媽家的小海,一個二十歲的大小夥子,九年義務教育結束後回來當了包租公,整天遊蕩無所事事,雖說沒幹過什麼作奸犯科的事兒,可也實在沒幹出點兒啥好事。
張取寒分開人群進去,見韓冽的車頭頂在小海家自建的板房門上。板房是倚著院牆建的,如今房頂沒了,三麵預製板的牆壁兩麵倒在地上,剩下一麵帶著門的斜倚在韓冽那輛黑色卡宴的車頭上。穿著汗衫大褲衩跟拖鞋的小海橫眉豎眼地站在韓冽跟前,手裏掐著一柄斧頭。韓冽衣冠楚楚地站著車旁,垂著手拿著手機,一手抄在褲兜裏,擰著眉,麵有無奈。
一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畫麵。
張取寒過去拍了下小海的肩。小海回頭,見到張取寒後立刻變了臉,笑意盎然地問:“呦,寒姐?今天不上班?”
張取寒朝韓冽點了點下巴:“出什麼事兒了?”
“這小子開車不長眼,把我家房子撞了。”小海罵罵咧咧。
張取寒眼神往廢墟那兒一飄:“車有這麼大本事?能把房頂也撞飛了?”
明明是被風掀了的。
“寒姐,話可不能這麼說。”小海朝張取寒猛眨巴眼,一臉的“都是一條街上的街坊胳膊肘不能往外拐”的神色
張取寒往小海肩上重重一拍:“行啦,小海哥,他是我朋友。”
如此,小海不但放過了韓冽,還開始糾集眾人幫忙把倒了的牆從韓冽車上移走。張取寒歪著頭朝韓冽嬌笑:“不用謝我。”說完她轉身走了。
他為什麼會來這裏,她懶得深究。
張取寒到花店的時候剛好十點,經理在門口翹首以盼,見她來了頓時喜笑顏開,拉著她的手引進店內,一直到進到裏間的小儲物間門口,四下無人。
“取寒,你到這兒的這段日子,工作表現我都看在眼裏,之前呢是想試探一下你的能力,今天我已經跟公司給你升職,從代理店員升級為正式店員,薪水和福利待遇都會漲不少呢。”原來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經理如今像春天一般溫暖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