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就覺得自己是個傻瓜。這還是那個封三。根本不需要自己可憐。
那眼神更加的冰冷無情,仿佛就是幽遠深院裏的深井冒出的寒氣,隻一下就能涼透人的心底。那妖嬈爛漫和氣勢磅礴隱藏在寒氣後麵就像是一根淬了孔雀膽藍幽幽的繡花針,誘人,又恐慌。
許是經年,人依舊。
封三厭惡的看著自己油乎乎的手,他用陶罐裏的水洗了手說:“明天就動身。”
昌離啃著雞腿,眼睛都不抬一下,他似乎是沒有聽見一樣。
封三也懶得說第二遍,他和衣躺在石床上閉上了眼睛。閉上眼睛之前,他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餿了的包子。
天亮時,封三醒來就看見昌離用短刀在削著什麼。他走過去,在昌離身邊站了一會兒,然後催促:“走吧。”
昌離不理會封三,繼續削著手裏的東西。
封三動怒,一腳踢在昌離的肩上:“你聾了?”
揚手,封三就想一個巴掌打上去。
昌離抓住他的手,一個尖銳的東西直□封三的手心。並沒有穿透,但是手心濕濡,封三知道一定是流血了。紮進手心的是昌離剛才削著的樹枝。
封三直接踹上了昌離的腰。
他們不知道是怎麼事就扭打了在一起。是那種毫無章法的打法,糾纏著打在一起,誰也不肯讓誰。
昌離氣喘籲籲的把封三壓在身下。封三的手指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他渾身發軟發疼,動一下都覺得麵目扭曲。
又一拳打在腹部,封三聽見壓在自己身上的昌離說:“我真想殺了你,真想殺了你,真想。”
封三四肢酸痛。他癱軟在地上,他說:“很多人想殺我,不少你一個。”
束發帶被割斷,烏黑的發絲散開。封三的頭頂豁然□一把鋒利的短刀。
昌離站起來,把短刀插到腰間,抱著手臂看著他。昌離痞笑,一字一句的說:“有本事,封三,你自己走出這裏。”
眯眼,嘴角上揚,封三突然笑起來:“昌離,我可能真的沒有命能走出這裏,可是你別忘了,我死了,你還能活麼?”
爬起。雙袖一拂,黑發飄揚,包裹著骨瓷一樣的臉龐,封三簡直就是隻豔鬼。他謔謔的笑:“睜開你的眼看看,我封三自己走出去,昌離,算我有眼無珠,你真是隻狼崽子。”
昌離看著這隻豔鬼走出了山洞。
昌離將昨天采的野果吃了,深秋的天氣很涼,他點燃一堆火坐在火堆前,烤著火。他盯著火,臉上印上一片紅光。
夜幕黑下來,昌離坐在火堆旁,盯著火堆的眼睛一眨不眨。
山風呼嘯,夾雜著夜行動物的叫聲。昌離豎著耳朵聽著,一聲聲的狼嘯響起來,還有貓頭鷹夜行的聲音。昌離豎著耳朵聽著。
突然他站起來,奔向洞外,穿行在山風中奔跑起來。
他大聲叫:“封三,封三。”
無人響應。
一群狼聚在一起撕扯著什麼,濃稠的血順著山丘留下來。昌離在黑暗中聞見濃重的血腥味。一隻狼叼著一隻手臂從從狼群裏退出來,看見昌離,呲牙朝著他呼呼的叫。
黑暗中一片幽綠的小燈閃爍。
昌離輕輕的叫:“封三?”
幾隻狼朝著昌離合圍過來。昌離手起刀落,幾顆狼頭滾落在地。
昌離拿著滴血的短刀靠近撕扯著的狼群,狼群抬起頭,幾隻膽大的已經朝著昌離撲過去。昌離將它們剖膛開肚。
剩下狼群生了畏懼之心,見昌離過來,不停地後退,又不願意放開到口的食物還頻頻回顧。
昌離走到那個血淋淋的人前。似乎不能夠稱為人了,少了一隻胳膊,沒了兩隻腳掌,皮肉翻滾。還有一口氣吊著,證明這還是個活人,這個活人時不時的因為疼痛抽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