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理我了?”蘇思兒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水泥馬路上似乎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抱著小孩的夫妻,遛過的小狗,連枝頭飛著的鳥兒,很長一段時間的靜謐。
蘇思兒忽然覺得手腳冰涼,這樣冷漠的白莫,讓她早已沒有了底氣。
一個人走在那條靜默的街道上,白莫最終沒有給蘇思兒回答,連看都不看蘇思兒一眼,整個人仿佛浸在兩涼的冰窖裏。
靠近他的人,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陣陣涼意,寒的人發疼。這樣的白莫,熟悉而陌生!
他扶著頭,表情都淹沒在自己的衣袖裏,誰也看不到。等到蘇思兒以為他會給自己一個回答時,白莫靜靜的對司機說了一聲:“開車!”老實的司機難為的看著蘇思兒,下車關了車門,一個油門,車子就跑開好遠。
蘇思兒知道,這是白莫的拒絕。他果然是說到做到,用這樣無聲的方式,懲罰著自己,卻也難過了他人。
如果白莫沒有喜歡自己,如果白莫不是這樣的癡情,那該多好!她一定會帶著最真誠的祝福,祈禱上蒼送給白莫世上最好的女孩,因為白莫是世上最好的師傅啊!
不知不覺,走到噴泉邊,望著不斷噴湧而出的泉水,蘇思兒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這樣的泉水,都是循環不息的蒼涼。她想到了秦政,這個她極不願意想到人,可是偏偏這樣的時候,她想到了他。
為了什麼原因在一起,或許是因為她太寂寞,那樣一個男人,有誰會拒絕!不過是為了一響貪歡,卻不想彼此的羈絆那麼深,到心中終於升起一絲眷念,歸於一段平靜,卻忽然又被打破,老天爺沒有把秦政留給他,也沒有把孩子留給她。
現在的秦政,有了妻子,還會有個孩子,這沒什麼不好的。她本不該說什麼,可是他們都能夠幸福,自己為什麼不行。
蘇思兒仿佛看到蘇怡清冷的麵孔,浮現在噴泉之上,她的麵上帶著憐憫,那是蘇思兒討厭看到的表情,可是這印象始終揮之不去,到底蘇怡在憐憫什麼呢?
蘇思兒很想用手拂開那水霧,衝散蘇怡的麵孔,她踮起腳,想要夠到!卻沒有成功,身上都被泉水打濕,蘇思兒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否則又怎會做這樣荒唐的事情!
可是她不信,不信這該死的命運,連最喜歡的師傅都不能原諒她,她真的錯了嗎?
“蘇思兒,你想死,有沒有考慮過你的家人!”身後傳來一道淩厲的聲音,不像是勸告,倒像是諷刺。
冷冷的聲音,那樣熟悉,卻似乎很久沒有聽到了。蘇思兒回過頭,她的臉色那樣慘白,像是經曆了一場鬥爭,事實是還未入夏,被這泉水一衝,倒真的有些冷。
“林子夏,怎麼會是你?”蘇思兒抿著唇,似乎自己每次狼狽的時候,這個男人都在。他到底有什麼目的,說是巧合,可蘇思兒知道沒那麼簡單。發生在她身上這麼多事,想起來,都和林子夏多多少少有些關係。
林子夏將蘇思兒帶下水池,脫下自己的外套給蘇思兒披上。這舉動太過親密,蘇思兒有些抗拒,卻拗不過林子夏的固執。
被強行帶上他的車,暖氣開了下來,蘇思兒望著隻剩下她一人的車子,暗暗打量著林子夏留下的東西--什麼都沒有,如此警覺的一個人,僅僅在車窗前放了一盒抽紙。
車門被打開,“換身衣服吧!”林子夏倒是有幾分細心,默默替蘇思兒關上車門,留給她私人的空間,車子的窗戶都貼上了一層防護膜,從外麵根本看不清裏麵。林子夏一隻手撐著車頂,沒有窺看的意思,倒像是替她盯著周圍。
“我好了!”蘇思兒瞧瞧窗戶,提醒呆在車外的林子夏。在駕駛座上坐好,林子夏扔給蘇思兒一盒板藍根,就和自己小時候淋雨後,蘇怡經常去藥店買得一樣。
蘇思兒舔舔嘴唇,不知道該和林子夏說些什麼,往事浮現在眼前,饒是再堅強,蘇思兒還是壓抑不住的感傷。
“以前調皮,總是喜歡打水仗,回家一身都濕了,我,家人就會給我衝一杯板藍根,希望你也不討厭吃這種衝劑!”後視鏡裏可以看出林子夏漆黑的眼睛裏濕漉漉的回憶,這讓他看起來讓人覺得有些柔和。
然而林子夏很快也從後視鏡裏看到蘇思兒打量的眼光,原本放鬆的眸子裏頓時又變成了以往的犀利,蘇思兒覺得自己被他看的徹徹底底。
像是所有的秘密都曝光,她真是頭昏眼花了,居然會覺得剛剛林子夏很柔和。
“你把我電腦黑了!”蘇思兒這才想起以前的事情,她什麼時候起這麼好說話了,被人當傻子耍,還滿口說著要還人情!
果然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林子夏這個人情還得真是不容易,整個穆氏都快被搭進去了。
“你還有心情關心這個?”林子夏倒是沒有想到蘇思兒思維跳躍的這樣厲害,剛剛還是渾身沾著水,他在後麵實在受不了了,才衝出來拉她回去。
衣服都濕透了難道沒感覺嗎,赤著腳丫,整個失魂落魄的樣子,之前走在路上多少車子衝過來都不知道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