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美,卻也有太多無眠的人,這廂是秦政安頓好芸妲睡覺後,並沒有立刻睡去,他心煩意亂,忍不住想出去走走,披著外套走到門邊,就瞧見外麵的光亮掃了進來,留下一道平行線。
一出去,就看到了沈淩風,他正坐在大廳的中央,深色厚重的檀木幾更有幾分莊重,保鏢還守在門口,在這初秋的夜風中也不見絲毫鬆懈。
“既然出來了,就坐坐吧!”一早就察覺到秦政出來了,沈淩風坐直了身子,一派一家之長的樣子,比白日裏更多了幾絲輕鬆的味道,不再是和秦政針鋒相對。
秦政坐定,對於這個老丈人,他知道沈淩風一直不喜歡自己,對於沈阿姨的死雖然不是他的本意,然而卻也正是因為自己。要不是當年芸妲喜歡自己,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今日的秦政了。
“芸妲睡了嗎?”雖是深夜,然而沈淩風的目光依舊銳利,有著曆經世事的洞明。今夜,他著實和平日有許多差距,就是一個慈父的樣子,和自己的女婿談論自己的女兒。
“已經睡下了,就是睡得不太安穩,待會兒還要去看看!”秦政照實回答,上一次蘇思兒的孩子沒有保住,因為覺得愧疚,一個大男人就專門看了許多關於準爸爸應該如何做的書。
現在也算是經驗豐富,知道怎麼照顧孕婦了。可惜,當年學的時候,為的是蘇思兒,現在,卻已經換了一個人。不得不說,造化弄人。
“你也算是有心!”沈父專心聽著秦政的回答,隨手拿起茶幾上的一份文件看看,倒也不介意秦政就在身邊。
感覺到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秦政起身走到窗前,郊區之中倒也有些別致的景色,這個老丈人真是會享福。
“芸妲明天會去醫院做個檢查,身為丈夫,我希望你最好抽點時間陪她去!”沈父忽然想到這一點,將文件放下,頭卻是沒有抬,一邊看著一邊吩咐秦政。
“先前我讓家庭醫生給芸妲看過,情況不是很好。之前芸妲為你做的那些個事,導致她現在身體大不如前。胎兒很小,再加上她一直很抑鬱,說不定……能保住就保住吧,你對她,盡點心。”
說到動情之處,一向堅強如鐵的沈父竟也有些哽咽,“你沈阿姨在世時,最疼的就是芸妲,以往你也算疼她,在這種時候,就對她更好一點吧!”
一番話說出口,秦政多少也是有些動容的。一開始芸妲懷孕,他就覺得事情不對勁兒,也問過醫生,當時是沒發現多少問題,卻沒想到,再發現已經是這麼嚴重了。
“我知道了!您不用太過擔心,這段時間,我一定會照顧好芸妲的!”本就是秦政的責任,他不會不對芸妲負責的。
可是從沈父的角度,明顯看到秦政的臉上還有另一種表情,而這種表情讓他很生氣。
“你和那個蘇思兒的女人還在來往。”沈父緊緊的盯著秦政,憑他的能力,怎麼可能不知道秦政的那點破事。
秦政藍色的眸子堅定的看著沈父,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意思,也沒有半點遮掩。
“是的,而且……雖然現在這麼說,是對不起芸妲。可是,將來我還是要和蘇思兒在一起的,和芸妲離婚,我不會虧待她!”
“秦政!”這一句話說的沈父勃然大怒,但是礙於房內還有正在休息的沈芸妲,一直將聲音壓得低低的,倒也沒有了幾分震懾力。
“芸妲從小到大,缺過什麼,還需要你那點東西!你還要傷害她多少次?你以為你和那個蘇思兒能有什麼結果,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野丫頭,也想和芸妲比?”
時鍾正好到達十二點,牆上的掛鍾發出滄桑的聲響。大廳中的兩個人,一個怒發衝冠,雖然已經年邁,卻是長者的強勢。
對麵的那個,穿著家居的衣服,卻也難掩他的貴氣,站在那裏,絲毫不輸對麵的長著,尤其勝在他的目光,更加堅定,不可摧毀。
而不遠處門的裏麵,一條窄窄的縫隙不知道是何時有的,外麵沒有了聲音,竟然又自己瞧瞧闔上了。
“誰都有年輕的時候,如果一段婚姻讓兩個人都不幸福,那就沒有必要存在。錯了就是錯了,我秦政不介意,壞人我當,離開了我,芸妲會更幸福!難道您不這麼覺得?”
似乎是說道了沈父的心坎裏,卻是引得沈父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我確實這麼覺得,但是必須由芸妲提出來,還有,孩子必須是我們沈家的!”
“既然大都說白了,索性敞開來說,芸妲是我唯一的女兒,我的家產總得有人繼承,你要和她離婚,必須將這個孩子讓出來!”
事已至此,芸妲越來越懂事,等到孩子生下來,芸妲有了羈絆,就不會像以前那樣不珍惜自己了,沈淩風覺得他也可以放心下來。秦政這個女婿,他就是喜歡不來,離了也好。
“可以!”秦政皺著眉,盡管這個孩子是個意外,但他好歹也是這個孩子的父親,就這樣放棄,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