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那樣的靜謐,已經很晚了,沈淩風在沈芸妲的催促之下還是回去了,時至初秋,晚風微涼,沈芸妲畢竟還是有話想對秦政說的,勸走了沈淩風,接下來就剩下她和秦政兩個人了。
秦政坐在床邊,樣子看上去很是憔悴,自從送走了蘇思兒,在沈淩風麵前,秦政一直都是沉著一張臉,寫滿了悲痛,可惜沈芸妲卻猜不透到底秦政這個樣子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剛剛離開的蘇思兒。
晚風吹過來,吹起了熨貼著牆壁的窗簾,沈芸妲有些難受的扭過頭,拉緊了被子。
“阿政,幫我關一下窗吧!”細細小小的聲音,讓人覺得分外愛憐,秦政這才回過神,看了看眼前躺著的女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驚覺已經很晚了。
秦政走過去,慢慢的關上了窗。窗外斑駁的燈光,整座城市不滅的街燈,長久而靜默的陪伴著熟睡的人們,大街上安靜的隻有來往車輛三三兩兩的聲音。
“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拿起掛在牆角的外套,秦政麵色憔悴,利索的穿上,一邊叮囑著沈芸妲。
“你不留下嗎?”沈芸妲顯然沒有想到秦政還要回去,有些不解的問道,她剛剛流產,身體還是很虛弱,說出來的話都是有氣無力,加上懇求的語氣,更讓人容易起愛憐之心。
隻可惜,她麵對的是秦政,秦政望著沈芸妲,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厭倦的味道,以前他覺得女人就要像芸妲這樣,嬌小可愛,讓人看了就很有保護欲。
可是看多了沈芸妲的嬌弱,看多了她楚楚可人的樣子,忽然就遇見了蘇思兒。蘇思兒很少哭,僅有幾次見到的大都也是喜極而泣的哭泣,讓人看了很溫暖。
蘇思兒把所有的悲傷都藏起來,一個人堅強,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可其實他全都知道。秦政忽然覺得比起眼前的芸妲,那樣的蘇思兒真是太好了,一千倍,一萬倍都不止。
可是,想到白日裏發生的種種,秦政忽而又覺得可惜,迷茫,矛盾軟弱,進退兩難,這些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彰顯無能的詞語居然如此巧合的搭配在他的名字前。這種認知,讓秦政覺得可氣。
“芸妲,你需要好好休息!我留在這裏不但幫不上什麼忙,還會打擾你!”秦政說的實話,他不懂醫,留在這裏隻讓他覺得壓抑。
他和蘇思兒幸幸苦苦維係的幸福,就這樣短暫,這樣脆弱的在一段不愉快的事情中結束了嗎?從蘇思兒離開前的話裏,秦政強烈的感覺到蘇思兒是再也不想見到他的了。
可明明錯的就是她,為什麼,她還要一幅無辜的樣子?秦政覺得懊惱,他再一次打量著沈芸妲,那個一向躲在他身後的姑娘,會做出害死自己孩子的事情嗎?
她會那麼殘忍嗎?過去的種種又浮現在眼前,當年的芸妲是那樣殘忍,殘忍到,可以不惜一切去死,可以不顧生命,去撞上自己的車。
望著沈芸妲,秦政的心很複雜,他從來沒有覺得事情是那樣的棘手,棘手到他根本無從說起,無從問起,隻覺得從心底怨恨這樣的自己。
“阿政,你不要走!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沈芸妲緊緊的凝視著秦政的眼睛,此刻她的目光是那樣澄明,秦政儼然覺得透過沈芸妲的瞳孔就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那裏寫滿了懷疑。
“你從來沒有這麼猶豫過,阿政,有什麼事你告訴我!”這一次,沈芸妲是坐不住了,她艱難的起身,抓著秦政的手,問得很認真,卻還是藏不住那些疼得冒出來的冷汗。
“你快躺下吧,這次,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
秦政終究是不忍心,對一個為了自己懷孕的女人,又因為自己愛著的那個女人的嫉妒心而流產的女人,一個從小就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兒,從小就要承諾對她好的女人,他不忍心。
“這件事,你不會……”說到一半,秦政就有些遲疑,凝視著沈芸妲,握著她的手,慢慢的將她放在床上,十分小心樣子,將剩下的話吞沒在肚子裏。
“不記恨蘇思兒?”還沒等秦政斷斷續續說出他想說的,沈芸妲就直截了當的將秦政想說的說了出來,她的目光緊緊鎖著秦政的,這在秦政看來太過刺目,芸妲分明是質問的語氣。
“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蘇思兒她應該不會這樣衝動!”終於秦政還是說出了他的心裏話,一向冷靜自持的蘇思兒,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靜下心來想一想,秦政覺得很蹊蹺。
“阿政!”聽到秦政的話,沈芸妲歎了一口氣,像是傷心,又似是無奈的喚了秦政的名字,她埋著頭,細密的長發講她整張臉都擋住了,整個人就像是籠罩在陰霾之中,充滿了絕望。
“我知道你喜歡蘇思兒,但,那是我們的孩子。你覺得蘇思兒不會那麼衝動,我相信你的直覺。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來認錯,原本我也不想原諒她,可是,我知道,你希望我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