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窗簷下的宮燈正在寒風中輕輕搖曳。她的屋子裏燃著蠟燭,燭光正從屋子裏輕溢出來,帶著一份暖暖的意味,仿佛在這窗外也不再冷了似的。
她歪過臉去,當屋子裏的一切漸漸清晰的時候,她看到的就隻有一片片的空蕩。
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
靜書,她還有沒回來嗎?
難道龍子非那麼狠,居然對她的一個宮女也不放過?
可已經一個月了呀。
輕輕的歎息,或者,真的是她把龍子非想得太好太好了。
走吧。
靜書沒回來,她可以去暗房救她,現在的她已經恢複了體力了,而且,她還有北辰這個幫手,大不了打暈了那兩個體壯的嬤嬤,這樣就可以救出靜書了。
一隻腳已經抬了起來,可她還沒有落下,身後的房間裏突然間傳來了“砰”的一聲響。
那聲音在這冷夜裏是那麼的清脆。
卻仿佛砸在了她的心口一樣,讓她才要落下去的腳鬼使神差般的就轉了一個方向。
眸光再一次的透過窗子望進了屋子裏,這屋子裏有人。
可這曾是她的房間,是誰在她的房間呢?
悄悄望進去,卻見那桌前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人影,那人影高高大大的是那麼的熟悉。
那象是龍子非。
是了,就是他。
她的心,跳得越發的厲害了。
都說,他病了。
可病了的他為什麼不是躺在床上休息,而要來她的房間呢?
疑惑的猜想著,她的腳下也生了根一樣的再也移不開半步,就隻是隔著一扇窗子望著窗裏的那個背影。
香宮宮牆外的北辰已經被她給遺忘在了那裏。
她就那麼的靜靜的看著那個背影而不想移開視線。
一壇子的酒,正被那背對著自己的人拿起再傾倒,那人在喝酒。
看到了這樣的畫麵,讓飛香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她把他當成侍衛哥哥時的那一個月的快樂的時光。
那時候,她真的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就悄悄的喜歡上了他。
卻不想,他就是龍子非。
那時候的他天天都喝酒,酒不離身的帶去禦花園,然後讓她陪著他喝。
他現在不開心嗎?
不然,怎麼病了還是不要命的這樣喝酒。
那一壇子的酒想必已經喝下了大半了吧。
唉。
歎息著,她卻隻能壓抑著想要勸他的衝動,她不該再見他的。
可她回到香宮,本來是想要見靜書的,卻又這麼好巧不巧的讓她看到了龍子非。
不行,她得離開了,北辰還在香宮的外麵等他。
她與龍子非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已經休了他了。
他不再是她的阿子是她的夫君了。
去找武兒吧,武兒才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嫡嫡親的孩子。
他還在喝酒,似乎是一壇子的酒都喝光了,他這才鬆開了手,“哐啷”一聲,又是一聲脆響,一個酒壇子在她的眼中就碎成了片片。
真是浪費呀,讓她想要衝進去敲他的頭。
可是想想,那是他的東西,他願意浪費那是他的事,她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理由來管著他的事了。
他顫顫巍巍的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支筆,蘸飽了墨汁,然後落筆一筆一劃的寫著什麼。
她看不見了。
索性不看,她得離開去與北辰會合。
想起北辰,又是歉然。
瞧她,剛剛是心出軌了。
走吧,那個男人是死是活都不關她的事了。
他對她真的不好,一千一萬個不好。
可她居然還在這可憐他心疼她,她就是一個天字號的大傻瓜。
把視線移開,她不讓自己再看他,他愛寫什麼就寫什麼,都跟她沒有關係。
走吧。
有點艱難的轉過身,卻不曾想,她的頭居然開始昏昏然了。
鼻間有一抹淡淡的香,這香氣,讓她的腦子裏警鍾大作。
“誰?”低喝一聲,卻見那宮燈映照的雪地上一個影子正在緩緩移動。
天,房頂有人。
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香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迷倒了她。
衰呀,她真的不該回到香宮,可什麼都已經晚了。
房頂上輕輕躍下來一個人影,扛起了她就跑。
她熟悉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味,因為,她遇見過他。
這一刻,她真想衝著房間裏那個喝醉了酒的男人高喊:“阿子,救我。”
可他,能聽到她的心語她的呼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