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你知道佳月的情況嗎?”

“嶽恒說她沒事,隻是和父母一同遣離了京城,給了一大筆銀子安置。”忙不迭的又咬了一口糖糕。

玉檀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若是自己也有這麼一天,剛想到這玉檀突然覺得自己左臂上的傷口癢得人心煩。“翠兒,你是怎麼來到這的?”

“我阿瑪這輩子就喜歡賭錢,把家裏值錢的都賣了,最後沒錢還債隻好把我賣掉還債,嶽恒把我救了下來送到這裏來的。”

“那你之前沒有見過爺嗎?”

翠兒放下糖糕。“沒有,我是進來之後才見到爺的。唉——”

“怎麼了?翠兒”

“那洋大夫沒給我去了這胎記,也不知道爺會不會也遣了我出去,那我就再也沒有那麼好吃的杏仁糖吃了,也再也見不到嶽恒跟你們了,其實我不想回去,我怕我阿瑪又會把我賣掉,我額娘……”說著竟流下了眼淚。

“好翠兒。”玉檀抱著翠兒,撫摸著她的頭發就像在家抱著自己的小妹。“不哭啦,不哭啦。”

胤禟今日去了十阿哥的壽辰宴,席間暗潮洶湧,自己兄弟在一起吃飯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被抓了把柄,又得抓住別人的把柄一擊製勝,實令人疲憊不堪,因為心情不好幾杯下肚已不勝酒力。剛剛進了府,就有小太監來回稟說郎氏、周氏、還有新近寵信唱曲解悶喚作小蓮的戲子三個人都遣人來請自己今夜宿在她們處,正說著郎氏的丫鬟向胤禟請安,剛要開口,周氏的丫鬟也到了。胤禟寵愛她們是因為她們平素伺候自己覺得還舒坦,今日看著越發的惹人厭煩,一個個在府中養尊處優,就會爭風吃醋。轉身就帶著嶽恒出了屋。

“爺,這麼晚了咱們是去醉紅樓還是?”嶽恒今日接胤禟回府就覺得今天他的心情不好。

“去趟別院。”

準備選秀的姑娘已經送到別處,又遣走了幾人,當下隻餘玉檀、翠兒等四個年級尚小的姑娘。一下子熱鬧的別院,現在變得有些冷清。胤禟看了一圈,隻有朝露堂還掌著燈。

“還未睡下嗎?”

這聲音夜夜縈繞在玉檀的耳畔,怎能不識得。“爺?!”玉檀又驚又喜連忙打開門。“給爺請安。”

玉檀正要跪下行禮,胤禟一抬手,“免了。”

不曾離得這麼近過,這兩年來玉檀都是遠遠站在最後偷偷的看著他,他的眼,他的眉,他的聲音,他……

“怎麼,讓我一直站在門口麼?”

玉檀忙閃開身子,把胤禟引進屋裏,給他倒了杯茶,然後遞上一個包著布兜的湯婆子,“晚上風大天涼,爺用湯婆子暖暖手吧。”胤禟伸手接過湯婆子正觸到玉檀的小手,玉檀的臉一紅,速速的撤開自己的手。胤禟見識過的女人甚多,這細微的變化立刻察覺,小女兒家這害羞的樣子倒是比那賠笑的眉眼有趣兒千倍。

一手捧著湯婆子,一手端起茶杯,是明前龍井的香味,於是勾起嘴角道:“你這可有什麼吃食,今日喝了幾杯,現下腹中正空。”

“這個時辰廚房怕是已經熄火了,奴婢這裏有些自己做的小點心,爺願意嚐嚐嗎?”玉檀臉上的紅暈還沒退去,低著頭不敢看胤禟。

“那就嚐嚐你的手藝。”

玉檀走進內室,用菊花重新泡了茶,然後取了幾樣自己閑來無事做的點心。

“爺,茶給您換了菊花,菊花可以解酒,放了冰糖您就不覺得苦了,這些點心爺隨便吃些吧。”

胤禟思量著這丫頭心思到細膩。“好,玉檀你坐吧。”

“奴婢站著伺候爺。”雖然胤禟深夜初次造訪讓玉檀有些拘謹,聲音裏雖有羞澀但沒有唯唯諾諾的驚慌,也沒有巴巴的討好,聲音清脆舒緩,頓覺得安心。

玉檀祛疤時候的表現讓胤禟另眼相看,今個自己看到了玉檀煩躁的心情一下子竟然變得好了起來,“如果疼。”拿起盤中的一塊點心,“哭出來就好,下次不要忍著了。”

“啊!”沒頭沒尾的一句,玉檀一時摸不著頭腦。

“你坐下吧,陪我說說話。”胤禟伸手拉住玉檀的小手讓她坐到椅子上。

玉檀臉更紅了,胤禟細細打量玉檀,昏暗的燈火下玉檀穿了一件淺碧色的衣服,頭發梳成未出閣姑娘的簡單樣式,碧色的衣裳襯得紅暈的臉煞是好看,白淨的瓜子臉,未施粉黛,櫻色的唇,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飽含□,有嬌無媚。

“夜深了你為何還不睡。”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問玉檀。

“妹妹的生辰要到了,奴婢做個布娃娃給她,讓她高興。”

“可做好了?”

“已經做好了女娃娃,還有一個男娃娃還在做呢。”說著遞過已經做好的女娃娃給胤禟。

胤禟自小穿的用的玩的皆是上品,從來不曾有過這種窮人家的玩意兒,雖說是窮人的玩意兒,玉檀做的倒也細致。

“手藝倒是精巧,這上麵的花兒是你繡的?”

“是奴婢的手藝,要是爺喜歡,奴婢繡個香囊……”玉檀頓覺語失,連忙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