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舅舅不讓我參加比賽!嗚嗚嗚~”
李一弦連忙蹲下來問他怎麼回事:“慢慢說,別著急。”
魏龍收起水,跟著蹲了下來。
親子互動的環節是a大附小的傳統,是學校為了讓家長能夠平等地參與到遊戲當中,同時體會到親子交流的幸福而設置的遊戲。
遊戲的難度不大,但是規則對於孫燕羽來說卻不太公平。
遊戲隊伍的組成需要三個人,顯然,他輸在了。
小男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張原本白淨的小臉憋得通紅。
畫麵熟悉的像是一隻巨大的手,揪住她的心髒用力拋上天空,又狠狠落地。
記憶裏,她也是這樣,躺在床上哭得幾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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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學校要組織親子活動,要求爸爸媽媽必須參加,李一弦放學後背著小書包回到舅舅家。
馮淑清正在書房看著什麼,李一弦輕手輕腳地敲門進去,在她身旁站定,一雙小手不安地揉著衣角,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開口:“舅媽……學校讓父母——”
“你媽媽已經死了。”
李一弦咬牙接著說:“舅舅、舅媽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參加運動會?”
馮淑清猛地站起,偏頭看向她。
李一弦被她的大動作嚇得後退好幾步,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
馮淑清以前看她的目光總是帶著慈愛,現在卻永遠都像是剛從寒冰中抽出的利劍,絲絲的冒著寒氣。
那時的她還看不出那目光中的厭惡。
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在說話:“你怎麼說的出口?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還能說話,能跑能跳,可是我的子衿呢?她在昏暗的地下不見天日!”
眼前的人逐漸癲狂起來,李一弦見狀轉身就跑,沒跑幾步就被馮淑清拽著衣領子拖了回去。
馮淑清的理智被悲傷吞噬,滿腦子都是任子衿被抬出火海時的麵目全非,狠狠扼住李一弦的脖子,把相框放在她的麵前,歇斯底裏地呐喊:“你看啊!都是因為你!你這個孽種!”
照片上的仁子衿穿著漂亮的小紅裙,咧著嘴看著鏡頭,空氣變得稀薄,李一弦被掐的幾乎不能呼吸,眼淚不自覺得溢出眼眶,視線也逐漸模糊起來,耳朵嗡嗡作響聽不清聲音,雙手無意識的胡亂抓著。
她想,自己可能馬上就要死了,是不是她死了子衿就會活過來,她死了就可以見到媽媽……
好久好久,李一弦脖子上的桎梏才消失,她癱倒在地上用嘴大口大口的吸氣,待缺氧導致的眩暈感消散過後,她才透過眼淚看見哥哥跪在她麵前。
她大哭著撲進哥哥的懷抱,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直到多年以後,她依然會從噩夢中驚醒,夢裏她變成擱淺的鯨魚,無力用尾巴拍打著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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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弦抱住孫燕羽,像是跨越時空擁住小時候的自己,喃喃道:“別哭了,我陪著你呢。”
孫燕羽止住哭泣,從李一弦的懷抱中冒出腦袋,淚眼朦朧的看著她:“你可以陪我一起參加比賽嗎?”
“當然可以啦!”
孫燕羽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對著孫檀比了個“ok”的手勢。
孫檀接收到訊號後滿意地點頭。
那個“衛龍”還是什麼的人,他認識,“浪”名遠揚,見著個好看的姑娘都走不動路。
真是沒見過世麵,他外甥的老師還輪得到他惦記?
張菲菲的視線在李一弦抱著孫燕羽離開的背影和魏龍身上來回打轉。
是錯覺嗎?她怎麼總覺得小燕羽剛才離開前對著魏龍的笑容……有些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