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類似牲畜反芻一樣咕噥咕噥的聲音，他像是哭了，“對不起，方方……”
“聽我說，袁俊。”司方方向後挪了微妙的一小步，語氣輕柔，“要是你喜歡我，那你就等我，等我們都考上大學，我們再在一起好麼？”
“我不要。”袁俊豁然抬頭，目光淒楚，他眼睛裏亮晶晶的淚光使他看起來就像被釘在十字架上受難的聖主，痛苦而知足，這一次他沒有抱住司方方，“我不會影響你的學習，我們的成績都很好，而且我們都很冷靜，方方，我們在一起反而可以相互促進，相信我方方。”
“袁俊，我們都還小。”司方方說，“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而且我們可以組成一個學習小組去幫助其他的同學，玉老師說她希望每一個同學都能有好的結果。”
“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而不是好朋友。”司方方沒有注意到袁俊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悲傷，他說，“你需要一個男人，方方，你需要被保護。”
“我想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考慮這些，袁俊，我們上高三了。”司方方仰著頭看他，她這才發現袁俊長得真高，居然比她高出了一個頭，她怎麼以前就沒發現呢。
“方方，我知道你家裏的情況……”袁俊頓了一下，最終說：“我知道你除了要學習還要照顧你奶奶，我可以幫助你。”
他不知道他的這句話把他和司方方在瞬間拉扯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距離，再也不可能逾越。
“不用了。”司方方溫暖的聲音立刻冷了下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我的事不用你來管。”
“方方！”
“我要走了，你最好清醒清醒，不要在同學們麵前出醜。”司方方沉著臉說完，邁開步子往回走。
“難道他們說的是真的麼？”袁俊在後麵喊，司方方的身子僵了一下，有一陣風從耳邊吹過，像是一聲歎息，然後她聽見袁俊在身後一字一句的說，“我那麼優秀，那麼多女生想跟我在一起我都不要。而你，竟然可以那麼輕易的就拒絕我。”
突如其來的波濤暗湧遮天蔽日，遠處的歡笑聲在耳朵裏若隱若現，漸漸演變成斷斷續續的魔之耳語。
“那麼，你喜歡的，是一個女人，對麼？”
月光皎潔如水，照耀著這天下大安的世界，悲憫而慈祥。
“你喜歡的，是玉老師，對麼？”
風聲大作。司方方在那一個瞬間突然想起了一句毫不相幹莫名其妙的話：但覺有聲皆劍戟，不知何物是笙歌。其實這句話可以用許多成語來概括，比如說：杯弓蛇影，比如說：風聲鶴唳，比如說：驚弓之鳥，比如說：草木皆兵……司方方恍恍惚惚的想：我真是博學啊。
第 5 章 司方方走了沒多久，薛饒就回來了。彭娜湊到她身邊，神秘兮兮的問：“怎麼樣，他跟你說了什麼。”
薛饒氣鼓鼓的喝了一口酒，“他要我幫他講一道物理題。”
“呃？”彭娜沒有反應過來，“他把你叫過去你，請教了你一道物理題？”
“對啊，”薛饒沒好氣的說，“一開始請我吃月餅，吃完月餅又給我買了一個棉花糖，吃完棉花糖他又問我愛不愛聽笑話，他就給我講了一個笑話，最後問了我一道物理題，我就回來了……”
“啊？哈哈哈哈！”彭娜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笑死我了，他把你叫出去隻是為了請教一道物理題，哈哈哈，他太可愛了。”
“你還笑，你還笑。”薛饒一邊惡狠狠的咬著藍田吃剩的肉串，一邊追著彭娜打。
“對了。”彭娜突然停下來，“薛饒你不去跟許慕然聊聊麼，你們最近好像關係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