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再次下樓去買打火機的話,她就不會看到司方方醉醺醺的上了一輛奔馳;如果超市門口不是正好停著一輛taxi的話,她不會毫不猶豫的就跳上去;如果司方方不是因為喝多了沒有注意到身後一直跟著她的藍田的話,藍田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就追上她。總之,無巧不成書。
藍田若有所思的站在那家地下酒吧隱秘的門口,看著那扇簡陋的木板門上麵畫著的一朵肆意綻放的曼陀羅,有那麼一秒鍾的時間,藍田覺得這是個不祥的地方,她甚至能從狹窄的門縫裏看到從裏麵飄搖而出的暗紅色的妖氣,以及鬼魅一般飄忽而放浪的喧囂。也許,這是一群修煉千年的狐狸精們媾*和的地方。
而司方方,她剛剛就是從這個門走了進去。那個開奔馳的中年男人隻把她送到門口,又跟她說了一些什麼,然後就走了。
藍田突然覺得特別冷,冷到全身起滿了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她抱著手臂站在門口待了有兩分鍾,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毅然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破敗的牆壁上裝著一盞色澤模糊的燈泡,不知道用了多久,燈泡的外殼粘了一些蚊子或者飛蛾的焦黑而卷曲的屍體。藍田小心翼翼的走下一條逼仄的樓梯,那條樓梯應該很古老了,踩在上麵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而且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嗡嗡聲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傳來,夾雜著樓梯盡頭曖昧而恍惚的音樂,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當藍田正在擔心樓梯會不會不支倒塌的時候,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應該是用地下倉庫改裝成的酒吧,裝修的很不錯,甚至還有包廂。燈光曖昧而模糊,妖嬈的光線中飄著若有若無的音樂,有來曆不明的暗紅色霧氣覆蓋在酒吧上空。而就在這些讓人蠢蠢欲動的音樂和霧氣裏麵,飄著許多影影綽綽的人影,使得這裏看起來像是妖孽叢生的異族洞府。
但是如果忽略掉洞府裏若有若無的腐朽氣味和暗紅色妖氣的話,很明顯,這裏隻不過是一間極其普通的女同性戀酒吧而已。
“哥哥,一個人啊。”立刻便有一個下巴很尖所以看起來有一些狡猾的女人花枝招展的湊過來,她毫不客氣的打量了一下藍田的胸部,然後嬌羞的笑了,“我叫莉莉,哥哥叫什麼名字?”
“我找方方。”藍田說,“司方方。”
“找方方幹什麼,”女人叫起來,“她又不出台。”
“她不是這裏的小姐麼?”
“開什麼玩笑,她是我們老板娘收養的女兒好不好,老板娘疼她跟疼寶貝似的,連碰都不讓我們碰她一下。”莉莉伸出塗著血紅指甲油的手指懶洋洋的一指,“喏,吧台那,跟老板娘聊天呢,看見了沒。不知道有什麼事,她平時很少來的。”
“謝謝。”藍田輕輕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後走過去。
司方方正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跟一個女人說著什麼,沒等藍田走過去她就站起來,穿過吧台側後方的一扇門走掉了。藍田剛想追過去,然後她就愣住了。
吧台裏的女人看上去有三十多歲,有她們那個年紀特有的風韻。她穿了一件鏽著大朵牡丹的旗袍坐在一堆花花綠綠的酒水中間漫不經心的鼓搗著試管裏的雞尾酒,長長的黑發垂在胸`前,遮住大半張臉。她嬌豔欲滴的嘴唇裏含著一根有她的大拇指那麼粗的雪茄,她微微眯起眼睛噴雲吐霧的表情使得她看起來像是一個叱吒風雲的黑幫老大。
藍田不明白,為什麼她在看著那女人的時候,內心竟然平靜如水。她曾不隻一次的幻想過她們再次相遇的場景,她會歇斯底裏的咒罵她,或者慷慨激昂的控訴她,甚至佯裝鎮靜的漠視她,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該如此的心平氣和。那些在每一個無法成眠的夜晚將她燃燒的愛恨和委屈,為什麼像是早泄的男性陽*具,在她始料未及的時候早已經變得疲軟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