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焱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大草原離開的,等到有了意識的時候已經到了京城郊外的白果寺山下。
“主子。”有暗衛一身黑衣出現在秦焱熠的身邊。
秦焱熠扭頭,一路趕過來,衣服都染了塵埃。
“少主已經找到了。”
秦焱熠一怔,“找到了?”
“是,少主在山上。”
秦焱熠覺得腦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阿峰已經來了?那小子速度可是真快啊。
阿峰和他在皇宮生活了十幾年,卻從來沒有表現的這麼迫切過,甚至對於母親的渴望都很少有表示,隻有最初生病那次哭著要母親,之後就再沒有過了。
這樣的阿峰,一度讓秦焱熠以為,這孩子並不在乎母親,所以也很可以的避開沐晴朗的名字。
秦焱熠收攏心思,抬頭望去。
許多的人在陸陸續續的上山,那裏熱鬧至極,而那大殿遠遠望去高聳入雲,她就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嗎?
而此刻,他們母子已經相見了嗎?
沐晴朗,這些年,你還好嗎?
沐晴朗的留下的頭發被揣在懷裏,秦焱熠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覺得有些窒息的難受,卻始終都理解不了,有些事情到底是為什麼,也或許隻是不想承認而已。
站在山腳下,還聽說秦宇峰已經上去了,秦焱熠心裏突然就生出了退卻。
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去麵對沐晴朗。
畢竟,自己能活到現在,是沐晴朗犧牲了一生的自由。
本來,秦焱熠是不相信的,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聯係到一起之後,不得不相信了。
雖然還沒有見到元貞,但是答案早已經呼之欲出。
暗衛早已經退了下去。
此刻,白果寺山上。
除了元貞,沒人知道,那後院深處的師父就是當今的太後娘娘。
秦宇峰上山尋母,也並沒有打著皇帝的旗號,畢竟天下的人都知道,沐晴朗消失了十八年,生死不知。
沐晴朗的禪房前。
那花燈越發的蕭條了,那紙布也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凋零的布條在風中搖曳,堪堪的掛在那花燈上,似乎下一刻就會隨風而散。
秦宇峰跪在禪房前已經一夜了。
沐晴朗在寺院十八年,小蓉自從找到沐晴朗之後,不出任務的時候也會以著一個小師父的形象出現在寺廟裏。
小蓉是女子,這些年在寺院裏養的也好,故而看上去就和十七八的少年一般無二。
“娘,兒子知道是您。”秦宇峰是無比肯定的,裏麵那人一定是沐晴朗。
所以才會一跪就是一宿。
小蓉對著秦宇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滿滿的抱歉然後轉身進了禪房,那門再次關上。
“主子,少主都跪了一宿了。”小蓉是不忍的,到了這個年紀,又沒有一個自己的孩子,自然對於晚輩會心疼許多。
“你去讓他走吧,我不會出去見他。”沐晴朗搖頭,十八年都過去了,為什麼非要執著的見上一見呢?
見了麵,不過是為日後留下更多傷悲罷了。
人還是無情一些的好。
沒人知道,沐晴朗到底放下沒有,即使是元貞,又或者是這十八年一直都陪著沐晴朗的小蓉,都不知道沐晴朗到底是怎麼想的。
“少主若是這麼好說走,那便也不是您的兒子了。”小蓉無奈的搖頭,秦宇峰的倔強不是一般的,從這些年的隱忍就能看出一二了。
“隨他跪著去吧,受不住就走了。”沐晴朗抄著佛經的手沒停,似乎對於外麵的人並不在意。
小蓉幹著急,卻是無奈。
“您就一點都不心疼嗎?”小蓉是心疼的,這些年經常會關注秦宇峰的消息,是看著那孩子一點點長大的。
“人各有命。”沐晴朗似乎越發的淡定了。
這些年,沐晴朗的極少下山。
春來的時候,會去後麵的山頭采摘一些草藥,在那山上住上一些時日,春天的時候也會每日去山上采露水,秋日裏會隨著寺廟裏的人一同秋收,冬日裏會去踏雪,體驗嚴寒,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這山上的。
如今正值盛夏。
外麵酷暑難耐,即使是這山上,也見不到多少清涼。
秦宇峰雖然平日裏也會有訓練,但是也算是嬌養著長大的,尤其是進宮這幾年。
這才在外麵跪了一宿,就已經熱的有些發蒙了。
秦宇峰想,娘親一定舍不得他的。
靠近了這白果寺,才知道,這十八年來,沐晴朗一直都是住在這裏的,而且每年,秦家的人也會送來自己的成長記錄,隻是母親從來沒有看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