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條小木船,載著人員和物資,沿著柳水河的支流 溯流而上。
周澤普側臥在船艙內,眯著眼聽流水潺潺，槳聲欸乃,小桌上放著黑褐色的磁鐵礦石的樣品。
磁鐵礦礦石含鐵量為七成以上,礦石中含有害元素硫和磷很少,可直接用於煉鋼。因為它具有強磁性,所以還是製作指南針的材料。
礦石是在石橋扛活的山民金玉卡送給周澤普的。
正月初六那天,原野上依舊白雪皚皚,寒風刺骨,一位衣衫襤褸的山民帶著兩個半大孩子,要飯來到石橋村口。
周澤普帶著侍衛巡查寨防,看到了打赤腳穿著草鞋凍得哆哆嗦嗦的父子三人。
“小黃,你帶著他們去食堂,看看有什麼吃的,給他們拿一些。”周澤普起了惻隱之心:“另外送他們一些棉衣和棉鞋。大春節出來要飯的,都難呀。”
山民父子對周澤普磕了頭,跟著小黃去了村裏。
對人的一飯之恩,周澤普本來早就忘了個一幹二淨,他每天忙忙碌碌,像這樣的小事怎麼可能記得。
四月中,周澤普從府城考試回來後,一天剛出了家門,看到小黃帶著一個精瘦的漢子走來。
“大帥,”小黃向周澤普敬禮:“這是金玉卡,春節後您救了他們父子三人,今天他來感謝你了。”
金玉卡放下背簍,向周澤普磕頭,“大人,金玉卡謝過你的救命大恩。”
周澤普扶起金玉卡:“起來吧,”疑惑地看向小黃。
小黃對周澤普耳語幾句。
周澤普笑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既然這樣,跟我到縱隊去吧。”
來到縱隊大營,金玉卡從背簍裏拿出赤箭、黃芪,“大人,山裏人沒有什麼好東西,一點心意,還望大人笑納。”
周澤普道:“金玉卡大哥,我看你也不富裕,你以後挖了赤箭黃芪後,直接送到隊部,我給你糧食 ,如何?“
金玉卡道:”謝過大人,我想在大人手下做工,懇請大人恩準。赤箭和黃芪我讓婆姨在山裏收了,夠一趟,就給大人送來。”
赤箭就是人們常說中的天麻,也叫定風草,周澤普本來就是中西醫結合班的學生,對天麻豈能不知?
天麻的神奇在於它的周圍始終有雲霧繚繞。天麻靠密環菌供給養料，密環菌適宜在潮濕的土壤中繁殖，而潮濕的土壤由於水的蒸發而在其周圍形成霧罩。
金玉卡帶著周澤普送的臘肉大米回到了山裏,等到他再次來石橋的時候,不但又帶回一筐藥材,還給周澤普帶了一塊黑色的石頭。
金玉卡的婆姨在采藥的時候,藥鋤上吸住了一些黑色的石頭,心中好奇,拿回家,給金玉卡看。
金玉卡也不知,這個年代人多不認字,見識也短,哪裏知道這就是磁鐵。
周澤普收到金玉卡送來的磁鐵喜出望外,立刻召見了孫長發,“孫處長, 這磁鐵是我們的員工金玉卡從山裏帶來的,你帶人跟著金玉卡去考察一些,看看有沒有開采的價值。”
“大帥,醒醒。”
聽到小黃的聲音,周澤普睜開眼,“到了嗎?”
“還沒有,”小黃道:“前麵的水太淺,無法行船了。”
周澤普下了船,看著眼前鬱鬱蔥蔥的灌木和成片竹林。
孫長發跑過來,“大帥,再往前要步行,或者乘坐竹筏子了”
周澤普看看小河,清澈見底,水很淺,遊魚可見。
“到鐵礦還有多遠?”周澤普問。
“四五裏路吧。”
“金玉卡,夏天的時候,這裏的雨水大不大?”周澤普俯身從河水裏撈出幾塊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