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陝北的紀守恩義軍,有了華興公司在物資、武器、軍事技術上的支持,訊速發展壯大起來。
陝西、山西、甘肅等地受紀守恩義軍的影響,大批災民紛紛揭竿而起,與官兵相抗。其中又以王嘉胤、吳延貴、高迎祥、王自用等人的義軍規模較大,一時間戰爭的烽火燃遍西北各地,義軍隊伍發展到近十萬人。
大明朝廷慌了神,急調升遊擊將軍曹文詔為為延綏東路副總兵,帶明軍中最為強大的關寧鐵騎入關,會同遊擊將領左光先、崔宗蔭、李國奇分別圍剿綏德、宜君、清澗、米脂等各地義軍。
紀守恩部采取周澤普製定的避實就虛的作戰方法,多次擊敗明軍主力。官軍損兵折將,義軍節節勝利。
曹文詔因為作戰不利,受到朝廷嚴厲的責備,要求他限時剿滅各路農民軍。
“大人,紀守恩那賊有一支裝備精良的親軍,所穿的板甲、使用的馬刀、火槍均從南邊運來。紀守恩依靠這支親軍,才成為眾賊之首。”師爺鄧玘來到曹文詔大帳內,對愁眉苦臉的主將說道。
“我何嚐不知道他二萬人馬中,除了紀賊的親軍外,多是些貧苦被裹挾的百姓。”曹文詔在大帳內走來走去,“隻要殲滅那些賊首的親軍,百姓就會一哄而散。”
師爺鄧玘道:“大人何不裝備一下親軍,我觀將士們的使用的火槍,還是萬曆年造的,多已不堪使用,有的還炸膛而傷及戰士。我們的盔甲遇到賊軍的馬刀,時常被砍做兩段。而賊軍的板甲,卻可以抵擋我們的弓箭。”
“不錯,這次戰場失利,非官軍作戰不勇敢,是我們的武器實在不如人。如果我們的親軍也有賊人那樣的武備就好了。”曹文詔在交椅上坐下,點燃一支雙喜牌香煙,又扔一根給鄧玘,“鄧師爺,我昔日曾聽說,你曾師從徐光啟大人。”
師爺鄧玘笑道,“自恩師辭官到鬆江歸隱後,已經兩年沒有見麵了。前些日子,聽說被遼東候周澤普大人邀請去當華興大學的校長去了。那周澤普也真是伶俐人,明明自身學問不亞於恩師,卻偏偏向徐府遞了弟子的帖子。”
“周侯爺他是什麼錢都敢掙,不分敵我。”曹文詔吐出一個煙圈,不陰不陽地說道:“你這個同門師弟周侯爺,如今卻和流賊紀守恩互通往來,將火器等賣給賊軍,致使官軍蒙受損失。”
鄧玘見曹文詔對周澤普不滿,並隱隱責備自己,淡淡地說道,“大人何不向朝廷彈劾周澤普與賊人暗通款曲?說不定朝廷會因此減少了大人的罪責?”
瑪德,你自己無能,卻要怪罪我的同門兄弟。要不是我那周兄弟有交代,我老鄧才不跟這你這個大同佬混呢。
曹文詔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鄧老弟,監軍太監都是馬琪的人,而馬琪和周澤普交情深厚,我還沒有傻到會作死。真的惹惱了周澤普,他的那些孤朋狗友還不生吃活剝了我們。不過,既然你有這份同門兄弟情誼在,為何不為朝廷大軍奔走一回。”
鄧玘往南邊指了指,“既然大人說了,學生不敢推辭。聽說周侯爺的華興公司就在西安府開了分號。學生今日便啟程,十日內即可趕回來。”
曹文詔見師爺如此上道,心中的鬱悶之氣一掃而空。喚老家人曹寶進來,吩咐道:“你和鄧師爺,帶上一哨軍馬,將剿匪的收貨,換成華興銀元和武器。”
鄧玘和曹寶帶著關寧軍采購團出了明軍大營,迤邐向南開拔,牛車騾車拖曳著成車的古玩、玉器、字畫、金銀器物,緩緩跟上。
光禿禿的黃土高原上,陽光白得刺眼,熱風卷著沙塵,呼嘯而過。
曹寶騎在馬上,看鄧玘戴著一副墨綠色的眼鏡,“鄧爺,你這眼鏡幹啥用的?”
鄧玘取下眼鏡,遞給曹寶,“臭小子,沒見過市麵吧。這叫墨鏡,華興公司出了,用得是海州的墨水晶。是用來防風沙和強烈光線的。”
曹寶把墨鏡往鼻梁上一架,頓時眼睛感到了舒適,“這歸我了。鄧爺,回頭我給你幾件新起出的玉器。”
鄧玘見曹寶耍起了無賴,氣惱地說,“你不給我幾件大墓裏的好貨,下次別想從我手裏拿好東西。”
說話間,人馬已經拐過一道光禿禿的山梁,來到一個快要斷流的小河邊。
曹寶命明軍停車休息,“兄弟們,都累了吧,歇歇再走。”
老兵油子曹祜提著水葫蘆,一走三搖地過來,“寶弟,去西安府不順便給弟妹買些東西啥的?”
曹寶看看本家神神叨叨的五哥,“有什麼話就直說唄,這裏都是自家兄弟。”
曹祜變戲法似得取出一個羅盤,“前麵走二裏,王村西南的土崗是西漢時期的大墓。我這幾年一直留心此處,隻是沒有機會動手。如今王村被兵亂蕩平,方圓十裏再無人煙,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時機。”
鄧玘拍拍牛車的車幫,站起身,對滿臉興奮的曹寶說道,“趁天色尚早,陽氣正旺,那就趕緊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