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牛大人也不看好大明朝廷?”馬黑三和牛天宿碰杯,有些戲謔地笑道,“你可是大大有前途的。”
“你就別挖苦我了。如今我已經年逾四旬,卻無所建樹,哪來的前途。”牛天宿滿臉滄桑,苦笑著說,“與其在這裏混吃等死,不如去南邊搏一把,我滿腹經綸,何愁沒有用武之地?家人走後,我即刻辭了這鳥官。”
馬黑三見他態度堅決,便正色起來,“其實牛大人沒有必要去江南,我們已經開辟了膠東戰場。不日膠東半島即將歸華興所有,正籌建中的膠東半島行署,需要大人這樣的有識之士。”
“這行署可與這州府衙門相似?”牛天宿來了興致。
“不錯,膠東行署擬管轄萊州府、登州府和周邊地區,作為我們進攻建奴和高麗的跳板”
“膠東行署在離京畿如此之近的地方,明廷是不會輕易放棄的。”牛天宿瞪大眼睛,“華興占領膠東後,必將遭到明廷軍隊的反撲。”
“那就打上一仗,把他們打怕打服為止。”
“好,我就聽馬掌櫃所言,去膠東半島行署。一展胸中的抱負。”
漢中戰役打響後,在京師的金雕縱隊兩個團已經奉命分批秘密撤離,去山東濰縣朱劉鎮集結,等待整編。
而在京的華興公司和華興銀行也撤出了大部分的機構,隻留下少量人員善後。新成立的華夏郵政局,保留不撤,如果崇禎拿華夏郵政局開刀,竟會遭到朝野上下的發對。畢竟很多官員的家鄉都在外省,沒有了驛站也就算了,可是你再對華夏郵政局動手,我們拿什麼和家鄉聯係呢?
運河上的華興客、貨輪船依舊正常行駛。
貨輪從江南運來大米、食鹽、蔬菜、布匹和各種生活用品,以滿足京師及北部城市的需要。貨輪返回江南的時候,則裝上華興銀行的庫存貴金屬,亦或是大戶人家委托托運的財物。不過如果有心人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出與平時有所不同。輪船上增加了全副武裝的保安人員,甲板上的臨時炮塔,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客輪現在搭乘的多是些卸職的官員、經商和南下討生活的人們。北部經濟的蕭條,促使人口南遷。從京師開始,沿線各運河城市,每天都有大量的旅客上船。到江南務工、經商、定居已經成為一種時尚。
沒有路引,沒有關係,到了江南後,自會由華興的衙門重新給你辦理。
明廷對人口流動限製很大。凡人員遠離所居地百裏之外,都要隨身攜帶衙門頒發的。若無“路引“或與之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但是現在這項製度已經形同虛設。民不聊生,餓殍遍野,命都快沒有了,誰還會在乎那個鳥路引。
大運河臨清碼頭,今天的客輪在停泊的時間長,下船的旅客特別多,並且每人胳膊上係著紅色的帶子,十分紮眼。這些人下船後,由幾個頭領模樣的,把人編成四個小隊,並不在臨清停留,而是繞開城,投東去了。他們是北直隸一帶的失地農民,在金雕縱隊戰士的帶領下,去朱劉鎮參軍。
巡檢司的官兵,拿了頭領給的銅錢後,對眼前的一切視而不見,“隻要這些不在老子地盤上惹事,我才懶得管呢,愛去哪裏就去哪裏。”
先前到達朱劉鎮的金雕縱隊,已經控住整個鎮子。驟然增加了幾千人,讓這個北方小鎮顯得有些擁擠。
人們剛開始惶恐了一些時間,開始用奇怪的眼光打量這支被稱為金雕縱隊的大軍。他們驚奇地發現金雕縱隊,和朝廷的官軍不一樣。
官軍穿得破破爛爛,形同叫花子,而金雕縱隊盔明甲亮,一股殺氣。
官軍強買強賣,胡作非為。而金雕縱隊買賣公平,待人和氣。
更重要是他們很有錢,很富裕,普通的士卒每天都有肉吃,要知道山東的很多人家過年的時候木業不一定能吃上肉。
最先發現這個情況的,是鎮上的窮秀才劉昌。
他早上出去向朋友借糧,因為腹中無食而昏倒在金雕縱隊軍營的大門口。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軍營的炕上。軍中司務長老周給他盛一碗牛肉麵吃了,劉昌的精氣神才慢慢緩了過來。劉昌忙下炕感謝,司務長老周和劉昌開始聊一些家長。聽說司務長老周曾是京師的一位秀才,劉昌吃驚非小。老周輕描淡寫地說出了自己的薪水和福利待遇,劉昌動了心思。老周說金雕縱隊後勤部門正要招一些讀書人來管理賬務,如果劉昌願意到金雕縱隊來,他可申請特批。劉昌想想自己丟了館,妻子兒女還在家中等米下鍋,就狠狠心報名。
“周將軍,能否先支一些錢糧?不瞞你,家裏已經揭不開鍋。”劉昌臉上滿是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