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街上坐了一會,太陽漸漸沉了下去,血紅的日頭將路兩邊的建築物都染上了一層金邊,嘈雜的車聲,喧鬧的人流,心頭很悶很煩,忽然就有了想離開這裏的念頭。這個城市轉來轉去都是這幾個街區,這幾家店鋪,雖然有很多的免稅店,但裏麵的東西並沒有便宜到什麼地方去,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真不明白為什麼每天還有那麼多的人到這裏來購物。

我這樣說不知道會不會讓埃利亞斯覺得我是在貶低他們國家的形象,不過是我想離開換個新環境而已,於是就為自己找出了很多的理由。

和埃利亞斯通話,不知不覺就把這個念頭說了出來,他表示讚同,並推薦我到法國走一走,說他在那邊有很多的朋友,必要的時候可以給我一些幫助,另外,小斯蒂芬的媽媽也將要把小斯蒂芬接到中國去上學了,我大可不必擔心我走了之後小斯蒂芬暫時找不到合適中文老師。

我想說我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擔心,法蘭克福雖然中國人沒有舊金山的多,但為小斯蒂芬找個中文老師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埃利亞斯真是想的多餘。

不過想了想,我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我的確也有些舍不得小斯蒂芬。小斯蒂芬能跟著他母親到中國去也好,那樣我就更多了一條理由離開這個讓我覺得越來越沉悶的地方。

也許沉悶隻是因為我並沒有在這裏得到解脫。”

許沐澤並不知道安寧所說的解脫是指什麼,安寧的思緒一向都是跳躍性的,他有時候並無從捉摸,但是有一點他是篤信的,隻要是屬於安寧的,就是最好的。

“埃利亞斯來了巴黎,他邀請我一起用餐,並問我最近的日子過得好不好,還有沒有想念那個人。我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沐澤,我說我怎能不想念他呢,他是我小時候的夢想,我十三歲的時候就立誌想要嫁的人。可是埃利亞斯說這很正常,人在十三歲和二十三歲還有三十三歲的想法都會不一樣,你十三歲想要嫁的那個人不一定二十三歲還想嫁給他,到了三十三歲就更會發生改變了。我說我不知道,我十三歲和二十三歲的夢想都是一樣的,想要嫁給沐澤做他的妻子一直到老,至於三十三歲,我還沒有到那個年齡,所以無從猜測,也許我那個時候還在想著沐澤,或者已經不想了,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沐澤陪我走過了一段我最好的時光。

埃利亞斯說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願上帝與你同在。

我聽不懂,我這樣的想法能和上帝有什麼關係,但埃利亞斯的好意我明白。

埃利亞斯說他會在巴黎住上一段時間,如果有什麼事需要他的話他很願意隨時為我效勞,我很高興,因為終於可以有一個能夠說得上話的人,因為埃利亞斯有些像沐澤,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不會嫌我話多,即便我有時候會用中文來表達我內心的想法,埃利亞斯還是會很耐心地聽下去,事後再去找出這些中文的譯意來,然後第二天再來找我求證。

埃利亞斯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很慶幸能有一個像埃利亞斯這樣的朋友,否則我想念沐澤到無法入睡的時候真的就不知道做些什麼了。”

安寧的敘述斷斷續續的,沐澤看著看著就漸漸地發現,雖然文件是用他的名字縮寫做為命名的,但實際上在安寧的敘述中越來越多的提到了那個叫做埃利亞斯的人,後來甚至比他的名字出現的比率都要高。

“今天和埃利亞斯一起到了法國南部的一個小鎮annecy,埃利亞斯說這個小鎮和我同名,這麼念了幾遍,果然和我的中文名字有些許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