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吻時那般瀕死的感覺。

人生不過是落花流水一場,他又想起了安寧日記裏的那句話。

他在海邊坐了一夜,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海風卷著浪花不停地迭起又落下,風帶著沙子打在他的臉上沙沙地疼,可他並未能感覺得到。

那麼多他和安寧一起幸福度過的日子,那麼多的歡笑,那麼多的甜蜜,就要這樣被這海浪無情地帶走了嗎?他不敢相信,難道真的是人年輕時候一個錯誤的決定,上天就要安排他用一生來承擔嗎?

他追悔莫及,隻是此刻,再多的追悔又有什麼用,他的安寧,也許再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邊了,這個想法,讓他心碎。

☆、5656還一段日子

天亮的時候,許沐澤回到了酒店,坐著站著躺著都不舒服,幹脆打開了電腦,繼續看了下去:

“再次回到舊金山,感覺這裏比第一次來的時候漂亮了很多,天很藍,樹很鸀,花很豔,坡路也沒有那麼的難走;想想大概還是和心情有關,第一次到舊金山,我和一鳴一起,下了飛機就覺得天空是灰色的,城市上空一片陰霾,路邊花壇裏的花豔麗有餘,淡雅不足,莫說是清香了,聞到我便會覺得胸口發悶,隻因為那個時候沐澤還是我心頭不能提及的傷口,隻要想起他,我的眼淚便會不停地湧出眼眶;而這次回來,我已不再那麼執迷,至少對於感情,我開始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去看待,至於得到和失去,想想其實並不是那麼的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曾陪你走過舉世無雙的好時光,這樣已然不錯。

回舊金山,原是有兩件事情要辦的,第一件是關於一鳴和艾琳娜的,另外一件卻是關於我自己的。

艾琳娜是我在法國遇到的,彼時我和埃利亞斯正在一家餐廳用餐,法國餐廳大多情調之上,燭光在舒緩的音樂中搖曳,玫瑰的香氣若有若無的飄蕩在鼻息之間,我原本是一個在任何環境下都不會不自在的人,隻是那日的氣氛太過怪異,連我都感覺到有些不舒服了,本想盡快結束飯局回去,哪知道剛吃到一半,埃利亞斯忽然就抓住了我的手,用中文說了很長的一段話,因為過於突兀,我反而記得很清楚。

他說安寧,這一年多來,我看著你一步步地走過來,你高興的時候我會為你歡笑,你難過的時候我也為你難過,我分享著你的快樂和憂傷,心事與煩惱,如今我有個非分之想,想參與你剩餘的人生,想用我有生之年盡我最大的努力來保護你,安寧,答應做我的妻子好嗎?

我很少能聽到埃利亞斯說中文,更是從來沒有聽到過他連續地說出這麼一長串來,一開始我甚至懷疑這是某部電影裏的橋段,直到看到他眼睛裏流露出來的目光和一臉的真誠,我才驚覺埃利亞斯不是一個會開這種玩笑的人,他這是在很鄭重地向我表白,要知道埃利亞斯這樣的人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必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我一時竟想不好該怎麼回答,腦子裏一片空白,還好是艾琳娜及時過來和我打招呼,這才化解了我的尷尬。

那天晚上,我和艾琳娜抵足而眠,我們聊了很長時間,她還講了一些她和馮一鳴之間的事給我聽,我知她對馮一鳴一片情深意重,又感激一鳴在我生病的時候不遺餘力的照顧,所以決定回舊金山一趟,看看能不能幫助一鳴和艾琳娜促成好事。

對於一鳴,我也算得上了解,在感情上,他就像一個和別人搶糖果吃的孩子,這麼多年來的執迷不過是因為始終都無法得到那塊糖果,他所求的和我所求的並不相同,我要一份屬於俗世的感情,而他要的無非是為了證明自己。

說起來,他不是愛我,而是愛著愛我的那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