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都不敢想象,在自己當初那樣悄無聲息地離去後,一人挑起整個精靈族重擔的星軌,究竟會受到怎樣沉重的打擊。

透過那些文字,斐亞然幾乎能夠清楚地感知到,星軌在那之後,度過了怎樣一段難捱的時光——

身為世間僅存皇階精靈的他,竟隻活了一千多年的時間。

回到神眷大陸的頭一個月,斐亞然把自己埋在精靈王宮深處,浩如煙海的各色典籍中,對於回到這個大陸的決定,第一次有了一絲後悔。

直到安斯艾爾告訴他,他們該離開了,斐亞然眼底的倦色,才終於淡了幾分。

此時距離他當初離開,已經過了近三千年的時間,在這片大陸上,他所在乎的一切,都已經隨滄海桑田化作雲煙,一時間倒還真不知道該去哪。

對於他所有心思都十分了解的安斯艾爾,倒也沒多說什麼,兩人又去看了看這些年,一直保持半人高的生命之樹小綠,便準備動身離開艾澤拉斯。

離開前夕,斐亞然忽然想起了什麼,拉著安斯艾爾的手,去了當年他在這個世界,最後停留的地方。

這裏曾是精靈母親,生命之樹的所在地,也曾先後兩次,被打通通往魔域的通道,是精靈之主的封印之所,也是他當年徹底消散的埋骨之地。

當年的一切,發生得太過匆忙,在終於認清自己的使命,記憶體內蟄伏著怎樣可怕的黑暗神後,斐亞然根本沒有任何與星軌告別的機會。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星軌踏出王宮前,用結界徹底隔斷他參與到那必死局麵中的可能。

斐亞然當初,是真的抱了必死的決心。

之所以有幸活到現在,還是因為法則在最後,耗盡所有的力量,才給了他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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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不可棄。

現在想來,還真是光如隔世。

“你們是誰?為什麼我從來沒在城中,見過你們?”遠遠地,幼小清脆的嗓音,忽然喚醒斐亞然的思緒。

他順著聲音望去,在看到那個藏在樹後,神情警惕的小精靈時,心頭忽然跳了跳。

安斯艾爾見狀,眼底也現出一絲意外。

那是一個有著火紅長發,火焰般雙眸,長相極為精致的小精靈,麵容與斐亞然記憶中,曾有過一麵之緣的聞名遐邇的精靈將軍,有九分相似。

見斐亞然神情古怪地看著他,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小精靈手中迅速幻化出一把流光般美麗的銀色長弓,弓身上有無數細碎的翠色寶石點綴,是斐亞然記憶中再熟悉不過的樣式。

手中握著武器,小精靈似乎也有了底氣,又遠遠對他們喊道:“你們再不說話,我就去告訴長老啦!”

快速眨了眨眼睛,掩去險些要衝出眼眶的熱意,斐亞然這才笑著回應小精靈,“我們是來自中央大陸的精靈,很快就會離開。”

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小精靈眼睛轉了轉,這才又又遠遠喊道:“那你們快些離開,我就不告訴長老啦。”

這麼說完,一身火紅的小精,哧溜一下竄出老遠,顯然並不相信斐亞然的說辭,打算回城中去通報,這兩個忽然出現在艾澤拉斯的陌生精靈。

“你是不是也看到了?那把銀弓,是我當初送給‘他’的‘點星’。”緊緊握著安斯艾爾的手掌,斐亞然眼底的欣喜,簡直快要滿溢出來。像是怕那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覺,斐亞然一直追問安斯艾爾,想從他那裏達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把銀弓,是由那小精靈的本源之力幻化而成。以精靈族現在的實力,確實唯有靈魂綁定這一種可能。”

如此回答,自然是肯定了斐亞然的猜測。

這一個月下來,安斯艾爾自然看得出,星軌的死去對斐亞然有多大影響,在他們離開前意外見到那個小精靈,倒是意外之喜,想來斐亞然的心結應該也會就此解開。

果然,在見到那一身火紅的小精靈後,斐亞然一改這一月的消沉,也沒有對安斯艾爾提出想要在精靈族再多呆一段時間,神情輕鬆地與安斯艾爾再次踏上旅途。

從過去一個月翻看的精靈族典籍中,斐亞然知道,現在的這片大陸,與從前相比已經發生了太多變化。

除星軌以外,他在這個大陸上的牽掛,已經所剩無幾,自然無所謂安斯艾爾帶他去什麼地方。

讓斐亞然意外的是,他們在神眷大陸的第二站,竟然是遠在大陸另一端的魔域。

當在魔域王宮中,見到與路西維爾躺在一張床上的月光時,斐亞然的臉色一時間簡直精彩萬分。

對於這兩位突如其來的訪客,月光雖然麵上不動聲色,手上卻迅速用光|溜溜的路西維爾埋在被窩深處,大敞著衣袍,任由斐亞然的目光詭異地在他臉上、身上遊走。

察覺到斐亞然身旁那位周身的低氣壓,月光無奈地撓了撓頭,對斐亞然翻了個白眼,“這麼久還沒看夠嗎?以前又不是沒見過這張臉!”

斐亞然卻不搭理月光快要惱羞成怒的臉,忽然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