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以為自己入了好人家,隻是被人收養了而已。直到那一晚——
他揣著安爹爹讓他送去的瓷瓶,遊走在二樓的回廊裏,從門扉中傳出陣陣曖昧的聲浪,讓他莫名紅了臉。
他左右瞧了瞧,發覺廊上沒人,躡手躡腳的湊到了一扇傳出最大聲浪的門前,就著小小的門縫,探望進去。
這一望,讓他噤若寒蟬。
屋內,兩名男子一坐一臥,兩腿高抬,神色難辨,隻聞陣陣呻[yín]自他們口中傳出,而他們身側的床邊,則或坐或站著三名女子,手中握著不知名的東西,湊下了身……
他一驚,腳下連退幾步,慌慌張張奪路便逃。
那夜之後,他終於恍悟,這裏絕然不是他想象中的什麼好去處。
他一度退去的逃跑的念想再次萌生,擇了個夜黑風高的日子,他翻牆欲逃。
最後,卻還是被人一把抓了回來。
那次的責罰,他不願回想。
那之後,他認分了不少。
十四歲那年,他在安爹爹微笑的麵容、冰冷的目光中,掛了牌,並改了名字,喚作秦青。
當夜,在開苞會上,由一名女子高價拔得頭籌,他被那女子帶進了房,此後,再也不回到過去。
那之後,秦青之名漸漸被江州女子提及。
十五歲時,秦青已然學會了勾唇淺笑,亦學會了不動聲色。那一年,他一躍成為了醉春樓的紅牌。
十八歲時,他用這幾年處心積慮賺得的銀子替自己贖了身,並且將整個醉春樓買了下來。他深知,以他這般的男兒,若再要出去,必定極難生存,甚至難免遭人白眼,倒不如在此處認分的生活下去。
他本以為,他會這般孤老終生,孰知,那一夜那一個滿麵酡紅醉意熏染的人,卻改變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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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容抱著方家小意然踏進後院時,正瞧見秦青窩在榻上好夢正酣,小意然一見了自家爹爹馬上眼睛一亮,咿咿呀呀的在方容懷中撲騰著手臂,似要撲將過去,方容趕緊一把將他抱緊了,遂了他的意,走了過去。
小意然嘻嘻笑著,手臂依舊不斷的揮動著,時不時拍打在方容臉上。
方容無奈,正要喚醒秦青讓他帶孩子,低頭卻是一怔。
一抹淺淺的笑正掛在秦青的唇邊,也不知是夢見了什麼好事,她心頭一動,衝著懷裏的小家夥噓了一聲,低聲哄道:“小然乖,我們莫要擾了爹親睡覺,娘給你去買好麼麼啊~”
她一麵哄著小家夥,一麵悄悄退了出去。難得阿青如此好眠,還是待他睡醒了再讓他抱小家夥吧……
臨轉彎時,她回頭再看一眼,輕舒口氣。那頭,暖陽下,秦青依舊好夢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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