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青發過一條信息。

她拜托對方調一下當年嚴曼高墜案的卷宗,但那天她並沒有得到回應。

“卷宗嗎?”、“當然。”

宗瑛迅速點開地圖軟件定位,一想這是她給盛清讓的手機便又作罷。

最後她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長按開機鍵,數秒過後,鋪天蓋地的信息就洶湧推入——

她和這個世界失聯太久了。

來不及一一查看信息,她先發了個定位給薛選青,薛選青同時發了個定位過來,顯示她們之間的車程還剩三公裏不到,很近了。

宗瑛將手機塞回口袋,盛清讓問她:“我需不需要回避?”

宗瑛說:“不必。”頓了頓又補充道:“她知道你的事了,很抱歉,沒有提前同你說。”

盛清讓忙說:“沒有關係,那位朋友似乎猜疑心很重,知道原委或許反而是好事。”

他講得不無道理,薛選青自從曉得這件離奇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隨隨便便進行過試探和幹擾。

何況,薛選青的優點之一就是對該保守的秘密守口如瓶,也不用擔心她會四處宣揚。

夜愈深,東方明珠的燈也熄了。

一輛車在路邊停下來,按響了喇叭。

宗瑛與盛清讓循聲看過去,隻見薛選青下了車,快步朝這邊走來。

在兩步開外,她倏地停下步子,打量一下那輛古董自行車,又打量一下盛清讓,最後反反複複打量宗瑛:“你們真行啊,大半夜在街上騎自行車?那車能騎得快嗎?你這身衣服——”

她往前一大步,捏住宗瑛襯衫衣料搓了搓,忍不住問:“1937年的?難道你失蹤這陣子一直待在那邊?!”

宗瑛抬眸對上她的眼,如實答:“是。”

盡管早做好了心理建設,薛選青臉上卻仍浮現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垂眸看到宗瑛握在手裏還剩一半可樂的玻璃瓶,鬼使神差地拿過來,對路燈看了半天:“你喝了?”

宗瑛答:“我喝了。”

薛選青看著那瓶子有片刻猶豫,最後忍不住好奇還是喝了一口。

氣泡已經沒了,隻剩甜膩膩的滋味,像擱久了的糖水,有種年代久遠的味道。

喝完她才講:“冊那,我一定是瘋了。”

這件事上薛選青反射弧長得可怕。

機場找人那天,她自責同時還要替宗瑛分擔焦慮,根本沒空想太多,事後很久,恐慌的情緒才漲潮般漫上來。

好在那個被她故意帶去浦東的不知名先生安然無恙,她便不由鬆了口氣。

將人推入險境,的確很不厚道,薛選青收斂了之前的敵意,抬頭看向盛清讓,坦坦蕩蕩道:“上次的事情對不起了,今天我做東請你吃飯,算賠個不是,希望你接受。”

盛清讓卻說:“我聽宗小姐的。”

宗瑛說:“現在吃飯是不是太晚了?”

薛選青不服氣:“怎麼會?滿上海的夜宵等你吃,還能邊吃邊聊正事,你講對不對?”

她兩眼餓得放光,一看就是忙了整天卻沒好好吃飯的樣子。

宗瑛深有體會,也體諒她的辛苦,便同意了。

兩個人搭薛選青的車去吃飯,自行車的安置便成了問題,薛選青大概有些嫌棄,說:“這種車停街上也沒人要吧?”她的意思是就這麼放著,宗瑛看她一眼,她卻又立即改口:“那塞車裏好了。”

盛清讓拎起車,將車放進去,宗瑛坐副駕,他便隻能一個人坐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