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整個世紀的進程,你明白這種感覺嗎?是我們讓整個知識產權時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共享精神改變一切,所有的黑客都有這種情結——”
“我明白。”劉瑕說,她是真的明白了,“為什麼不呢?受損的是保險公司——所有的大公司都是邪惡的,而葉楚浩辰拿到的錢則可以做很多事,改變很多窮人的生活——我想他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可能需要為此付出半生的代價。”
“的確,深網有深網的規矩,我不知道……我不覺得他需要為此付出20年作為代價,”沈欽低聲說,“我……也不想他付出這樣的代價,因為……”
他忽然停了下來,忐忑不安地看向劉瑕,像是猛地意識到自己正在做極為離經叛道的表述,在從她臉上搜索著反對——
劉瑕保持著真誠的沉默,而沈欽從她臉上似乎也找到了足以繼續下去的勇氣。
“因為……他是我的粉絲,”他說,“我一聽名字就知道了,他是我的copycat,他在模仿的是我的腳步,雖然相當拙劣,但……我沒法坐在那裏去破解兩個世界之間的牆壁。這感覺……很不公平,我做過的事比他壞十倍,但我還是得到了改變的機會——我想,icyking也應該要有個機會,我想任何人都應該要有個機會。”
最後這句話,他說得熱切、真誠,但又充滿猶豫——就像是等著劉瑕去戳破他天真的幻想,告訴他冰冷的現實。有時候沈欽真的——就隻是——你無法不對他放輕聲音,溫柔相待——
“當然。”劉瑕說,她也不禁放輕了聲音,柔和地說道,“當然。”
沈欽發出心滿意足的輕哼聲,像是一隻大貓正在呼嚕,他們都沒再說話,隻是抬頭望著繁星滿天。這夜空藍得就像是童謠中的夜,似乎有無形音波,在星光中搖蕩,讓人想要跟著哼唱,甚至於借著夜色遮掩,露出絲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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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車輛無聲無息滑過保安亭,轉進小徑,夜班保安的敬禮在後視鏡中越來越遠,沈欽忽然在後座上發出一聲略帶驚訝的感慨,劉瑕不禁放慢車速,透過車內後視鏡,投去疑問一瞥。
沈欽還戴著鴨舌帽,但坐姿已很正常,隻有在經過崗亭時,習慣性藏起半邊臉,但在泰半車行時間,他已不再是後座上的隱形人——不過,對於和劉瑕直接眼神交流,他還有些避諱,舉起手機展示給劉瑕看,借此擋住雙眼。
“我居然不停地說了20分鍾。”他說,語氣滿是不可思議,“這是我……”
低下頭計算了一下,沈欽宣布,“這輩子第一次說這麼久的話。”
“你表現得不錯啊,話癆得就像是已經嘮叨了一輩子。”劉瑕說,唇角掛起笑,從鏡子裏看了後車座一眼,沈欽讓手機屏上顯示出一個扁嘴的表情作為回應。
“對了。”車輛在24號別墅前停穩,沈欽打開車門,但沒馬上下車。
“嗯?”
“精神摧毀……那個方法。”他說,“連景雲問你,你會不會執行……他懷疑你。”
“……嗯。”
今晚第一次,沈欽的雙眼在鏡子裏找到了她的,他是如此自然地看著她,神色明朗而堅定,唇邊噙著笑意。
“我就不會問這樣的問題。”沈欽說,“我知道你不會。”
劉瑕覺得自己的視線像是被鎖在了後視鏡裏,她的身體似乎出現一些微妙的變化——心髒收緊了一些,胸口像是被人揪住——也許,她有些太疲倦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