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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風起天闌

標題作者河圖。

如果一個國家可以用一種動物來形容,那麼蒼冥帝國應該是一隻獅子--吼一聲就能讓百獸為之懾服的獅子。多少大小國家曾臣服於它的腳下,就像百獸在獅王麵前俯首稱臣。

可是這隻獅子有一天突然躲進了洞穴裏,冬眠一般開始呼呼大睡,一睡就是四百多年。那是蒼冥帝國曆史上漫長的閉關時代,對於蒼冥之外的世界,所有人都一無所知。

等到它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外麵已經滄海桑田天翻地覆。這倒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那些原先俯首稱臣的,早已經不再俯首稱臣頂禮膜拜了。

它麵對的,是見所未見的堅船利炮,還有征服的旗幟。

說起蒼冥帝國,大概大多數人的印象都是諸如強大、繁榮、物華天寶、威震四海之類金燦燦光閃閃的形容詞。當然它曾經是配得上這些形容詞的,史書裏對於它如何之強盛的記載浩如煙海。但這已經是“曾經”了。

此時的蒼冥,早已在眾多強國的堅船利炮之下沒了將近半壁江山。最先來的是極西之地的雲洲帝國--那是最先擁有火炮火槍和戰艦的國家。之後又來了大大小小數個,到底有多少個也沒人去數。到最後連東方那個蝸居在小島上的彈丸小國東旭也來湊了一把熱鬧。前三代國君都簽了雪片一樣的條約,到了現在這一代,也隻剩下最後半壁殘山剩水了。

而這半壁殘山剩水的統治者,蒼冥帝國如今的君王,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當然,若不是他那一身華貴的用金絲繡著繁複花紋的黑袍,任誰也不會相信這麼一個蒼白病弱的少年會是一位君王。

這個名叫朔寒的少年雖然是不折不扣的七尺男兒,但卻天生身體病弱,麵容常常蒼白毫無血色,單薄得似乎一陣風就可以吹走。也許是因為多病吧,他的神情也總是充滿了莫名的憂鬱的,連目光都悲涼似水。

此刻這個少年正站在大風呼嘯的湖畔,憂傷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下灰色的湖水。

一片落葉墜入湖中,漾起微茫的漣漪。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我還是決定搬文來 ……博客沒人看有木有!!!反正我又不是沒存底稿……就搬過來吧!話說這個背景,其實是以鴉片戰爭後到辛亥革/命為藍本的架空世界,主角所處的時代對應的是真實曆史中1910-1911年的中國,也就是辛亥前夕了。突然發現我怎麼這麼喜歡開頭在秋冬季節,是因為我開始寫的時候也是秋冬麼= =

☆、天樣紅牆

“陛下,水邊風大,小心著涼。”

身後響起溫和優雅的男聲,連尾音都溫潤如玉。朔寒淺淺地咳嗽了幾下,轉過身望著向自己走來的白衣男子。

“星涯,是你。”他低聲說,風吹亂了他鬢邊的碎發。

名喚星涯的男子看上去二十四五歲,柔軟的黑發用綢帶在腦後整齊地紮了一束,一身剪裁合體的白色長袍勾勒出高挑勻稱的身形。他有著俊美的麵容,連笑容都優雅到無懈可擊,仿佛一個年輕的神。他便是蒼冥帝國第四位主管外交的使臣,帝國的外交官,也是朔寒最為信任的一位臣子。

事實上那樣的信任更像是一種依戀,或許是因為他們之間相差了七歲吧--二十五歲的星涯正好比十八歲的朔寒大了七歲。

“您看上去並不開心,是因為什麼呢?”星涯說,“如果是因為那些條約的事情,那我已經談妥了,您大可放心。”

“那就好,我知道你會談妥的。”朔寒眼中的憂傷卻並未因此減少半分,他的語氣也仍是低沉的,“我之所以不開心,是因為母後--她總是對我不滿意,可是我覺得我已經做得夠好了,我不知道我到底錯在哪兒。”

“陛下,您不必往心裏去,畢竟蒼冥的國君是您,不是麼?”星涯微笑著說,“太後有朝一日也要撤簾歸政的,這是早晚的事。”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了,我隻是名義上是國君而已,這個國家我可從來沒真的掌握過,她要是真的願意撤簾就好了,“朔寒歎了口氣,“至少她不能再要我什麼都聽她的了。”

他又把目光投向灰色的湖水,星涯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隻看見陰沉沉的天空低低地向著水麵壓下來,天色和水麵都是灰蒙蒙的,那是種毫無生氣的灰色。

已經是深秋了,這座占地百頃的皇宮花園裏已經很難找得到綠色。呼嘯的風卷起枯黃的落葉,紛飛在灰色的天穹之下,像是無法羽化的枯葉蝴蝶。所有的草木都在這個深秋枯萎凋殘,恰似這個殘破不堪的龐大帝國。屬於它的繁盛的春與夏早已成為遙遠的曾經,如今它早已到了凋殘的深秋,一切都在迅速地枯萎凋零,變得黯淡無光,很快就要迎來冬季的嚴寒和冰天雪地了。

“星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我而死在了這湖裏?”良久之後,朔寒突然用歎息般的語氣說,“每次我到這裏來,都會想到他們,特別是在這樣的天氣……我還能聽見他們的聲音,真的。”

“可那不是您的錯,您何必如此自責?”星涯的手覆上朔寒單薄的肩頭,“如果我是他們,我會原諒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