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老頭睜開眼看向隋玉,嫌棄道:“姑娘,你礙著我賺錢了,沒見你往那兒一站,往我碗裏扔錢的人都少了嗎?”
隋玉撇了撇嘴,往旁邊讓了讓,最後一屁股坐在花壇沿子上。
這大晚上的,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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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知安站在二樓包廂的窗口,往外頭望去,外麵霓虹閃爍,一片繁華。尤其是隨著聖誕節的臨近,中央花壇內的那棵老鬆樹被裝扮一新,掛著彩條、霓虹小燈,活脫脫從老嫗變成了二八少女。
老鬆樹下有個老伯在拉二胡,天這麼冷,生活不易,他待會兒得讓領班送碗熱湯麵過去。
老伯旁邊還有個人……嗯,一個人。
大晚上的,這是出來趴活還是怎麼的?
陳知安搖了搖頭,輕嗤一聲,看著那棵老鬆樹上的霓虹燈不斷地變化著顏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綠,一會兒又變藍了。
這三種顏色在隋玉臉上不停地交彙變換,整得她一張臉好像被人揍得掛了彩似的。
沒過一會兒,中央花壇那邊又來兩個人,陳知安眨了眨眼,再往那邊看去的時候,隋玉跟剛來的兩個人都不見了。
“老陳你放下老同學站那兒吹風呢?”屏風後頭有人喊了一聲。
“就來,”陳知安轉身應道,走到屏風後頭,拍著一個挺著大號啤酒肚的男人道,“楊委,咱們這兒你酒量最好,今晚可別慫了!”
楊委原名楊銘,挺大氣的名字,就因為當年擔任學習委員一職,天天催交作業,就被大夥惡意取外號楊委。
桌上一共七八個人,全是大學同學,今天難得聚在一起。
楊委對麵的小瘦子插嘴:“老陳你也不差啊,當年趙雯出國那會兒,你不沒日沒夜地喝……”
“喝你妹!”楊委扔了一包紙巾過去,“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沒勁!”
他說完,又笑嗬嗬地提議:“咱今天玩點不一樣的,光碰杯有什麼意思?咱們到群裏搶紅包,大家輪流坐莊,其他人搶,搶最少的那三個喝酒。”
這提議不錯,這年頭,搶紅包無疑是炒熱氣氛的最快途徑。
陳知安無聲地扯了扯嘴角,拿出手機。
瘦子“喲”了一聲:“老陳,你這老板當得憋屈啊!”
陳知安低頭看到碎屏,想起隋玉,不由咬了咬後槽牙,哼笑道:“被隻野貓咬了手,沒拿穩手機,摔出去了,晚點去換個屏幕。”
瘦子道:“換啥屏幕啊!我就是倒騰手機的,待會兒吃完飯,你跟我走,我送你一個好的!”
楊委嚷道:“靠!原來你也沒幹工業設計啊!”
瘦子哈哈大笑:“這不哪個賺錢幹哪個嘛!”
桌上大夥開始聊近況,聊擇業聊轉行聊體重,後來有人開始聊自己老婆,還有聊自己剛出生的娃。
時間就是這樣,不動聲色地改變了一個人的容顏、體型,又不動聲色地,以或喜或悲的姿態,悄然改變了一個人的身份,從兒子變成兒子和父親,從女兒變成女兒和母親,直到有一天,他們隻是父親母親。
陳知安除了工作沒什麼好聊的,陪著坐了一會兒,不知為何又想起了隋玉。大鬆樹下被燈光映得青紅交加的臉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忽然站起來:“你們吃著,我先去換屏幕,吃完直接記賬。”
說完,他便匆匆往樓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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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玉越走越快,不斷地撥開前麵的人群,試探著往後一瞧,那兩個人還緊緊地跟在她後頭,這架勢,一看就是老手。
她目光從穿著皮衣的莫西幹青年身上掠過,這家夥看來是打算報仇了。
早知道就不上這兒!
隋玉加快了腳步,埋頭小跑起來,身後兩人窮追不舍。不知跑了多久,她忽然一腦袋撞上一個人,抬頭一看,沒想到是林駿。
林駿也很詫異,隨即又滿臉笑容:“隋玉,好巧!你也出來玩兒啊?”
“玩個屁!”隋玉回了一句,不顧林駿因為她這句髒話而表現出來的驚訝,推開他又往前跑去。
林駿忙追上去:“你幹嘛呢?”
隋玉瞥了他一眼:“有混混追我。”
林駿聞言往後看去,果然見到兩個長相猥瑣的男人跟在後麵。
他們離廣場越來越遠,人影漸漸稀疏起來。隋玉對這兒不熟,見周圍都沒什麼人了,這才覺得跑錯了方向,事情有點不妙。
林駿及時拉住她,鎮定道:“跟我走。”
卻不想,還沒來得及調整路線,那兩個混混已經箭步衝了上來,一人一麵,攔住他們去路。
林駿體育不錯,力氣也大,但打架沒經驗,沒過多久,就落了下風,被莫西幹一拳砸到臉上,半天回不過神。
隋玉趁機取下背包,胡亂朝倆混混甩著,吼道:“你還不快走!”
這話是跟林駿說的,林駿被她嚇了一跳,沒反應過來,隋玉又吼了一句:“你傻啊!”
林駿這才回過神,拔腿跑了,隻留下一句:“你撐著,我去找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