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笙鬆了一口氣,道:“往後盡可能離路雷克遠一點。”
“為什麼?大哥前兩天還……”
“他在做一件事!”長笙打斷了冥絡的話,在他耳邊低聲道:“他在通敵,在與魔族做交易,他想等一個機會篡位。”
***
長笙趕走了嘴裏有十萬個為什麼的冥絡,無力地坐在桌前,揉著太陽穴。
對於這件事,長笙拿不出任何證據,汙蔑王室的罪太重,冥絡年紀雖輕,卻也分得清事態輕重,這件事他不會,也不敢告訴任何人,從聽長笙說出那句話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問為什麼。
長笙為什麼那麼篤定路雷克在做這件事?路雷克又為什麼要選擇那麼做?魔族為什麼會與路雷克有關係?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隻知道,那一切都是她親眼所見。
“挺晚了,不休息嗎?”蔣箏坐在桌上,翹著二郎腿,望著自己的指甲,手裏也沒有修指甲的工具,仿佛多看幾眼,就能變得好看一些似的。
長笙掃了她一眼,也沒太在意她放肆地坐姿,隻輕歎了一聲:“冥絡問我為什麼,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想我大概知道。”蔣箏說著,手一撐,屁股一挪,轉了個方向,與長笙麵對麵道:“你是不是覺得他是長子,遲早會被立為諸君,在迪蘭瑟死後繼位,根本沒必要對魔族做出妥協,借助它們的力量謀權篡位。”
長笙沒有反駁,隻是抬眼望向蔣箏——這家夥坐得真是太高了。
“小妹妹,你還是太年輕,武功不錯,上戰場殺殺魔族還行,真要和人玩心機鬥城府,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這性子,標準宮鬥宅鬥權鬥小說裏活不過三章的小炮灰。”蔣箏說著,也不管長笙能不能聽懂她那一口“家鄉話”,繼續說了下去:“照我看,迪蘭瑟最想傳位的人選,不是路雷克。”
蔣箏說,三年後的迪蘭瑟已近暮年,卻仍未立下諸君,八成心裏已有人選,隻無奈羽翼不豐,仍需保護。
那年路雷克已二十七歲,聽說國中不少大臣早已成為他的黨羽,他還一直在想方設法排除異己,支持聲早就一陣高過一陣,卻一直沒有得到諸君之位。
塔斐勒久處西南,遠離國政,看似握有西南方兵權,卻有敵國克諾薩斯對邊境虎視眈眈,隻是一支完全無法調離的軍隊,也不像很被重視的樣子。
而且兩人都有自己的一方勢力,前者的倚靠為政,後者的倚靠為軍,不管是誰,成為儲君都能紮穩腳步,得到更多支持,不需要任何保護。
“你是說……”
“根據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來判斷,你那父王最看好的繼承人,是你那個弟弟。”
蔣箏自認識人很準,幾句話、幾個表情,基本就能看出一人性格。
路雷克言談舉止間給人的感覺就是心機很重,而且一早就結交了那麼多黨羽,並努力鏟除異己,難保繼位後會不會對自己的親兄弟做出什麼。
塔斐勒是個真正的軍人,性情很直,不太懂得變通,行軍打仗還行,處理國家大事遠遠不夠。
再看冥絡,一直身處塔蘭,自小就很聰穎,性情又十分溫和,隻是年輕尚小,需要好好曆練一番,待他成長起來,必是王儲的不二人選。
路雷克肯定是看出了這點,才會選擇不計代價與魔族聯手,除掉這個心頭大患。
“他那麼做,不是因為等不及,而是因為根本等不到。”
“……”
她本想問“至於嗎”,卻最終沒有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