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高處躍下,在兩側送行人群的注視下叫停了這支即將遠去的隊伍。

“姐!”冥絡看見長笙到來,立即從馬上躍下,跑到長笙身旁,開心得不行,朝一旁送行的塔斐勒看了一眼,道:“二哥說你最近忙,我以為你不來送我了!”

長笙喘了喘氣,伸手揉了揉冥絡的頭發,道:“莫科多和塔蘭不一樣,那邊戰事多,少不了要吃苦,你是男孩子,要堅強一些,別哭鼻子讓人笑話,知道嗎?”

“姐你放心,我知道的。”

“照顧好自己,姐等你回來。”長笙說著,伸手將他轉了個向,輕輕向前推了推,道:“快去吧,都在等你呢。”

“嗯!”冥絡點點頭,拖拖拉拉地磨蹭了幾步,咬咬牙快步上前,翻上馬背,回頭對長笙喊道:“姐,我回來行成人禮的那天,你可不能再像去年那樣送我一個草螞蚱了!”

長笙揮了揮手,應道:“想太遠!等你回來再說!”

“好!”

望著冥絡漸行漸遠的背影,長笙心中多了一絲欣慰。

如果這次來不及阻止魔神複生,至少,弟弟去了那邊,比留在塔蘭要安全許多。

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蔣箏跟在一旁打趣道:“喂,弟弟過生日,做姐姐的就送一個草蚱蜢,未免也太小氣了吧?我有點好奇,你都送過他什麼生日禮物?”

“十四歲的時候,是一隻草蚱蜢,十五歲的時候,送了他一隻石兔子。”長笙低聲說著,聲音極小,似在喃喃自語,往來的人群皆無人在意:“他成人禮那年,是一把匕首,十七歲那年,是一把刀……後來,都在遠東折了。”

說著,她垂下眼睫,似又想起那噩夢般的一場禍亂。

“那你這輩子可得送把結實點兒的。”蔣箏一句胡扯將這氣氛打亂,弄得長笙一時間哭笑不得。

蔣箏伸了個懶腰,百無聊賴地朝四周環視了一圈,忽見兩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拐角,連忙招呼了長笙一聲,自己先一步追了上去。

長笙撥開人群,一路追著蔣箏跑至一個巷口,隻見她指著兩個貴族少年,情緒有些激動:“幫我問問他們,前幾天追打的那個矮人是誰!”

蔣箏不是容易激動的人,但在這個世界,任何一個能感知到她存在的人都彌足珍貴,因為隻有這些人才能讓她感覺到自己是真的存在,而不隻是一個被世界孤立了的魂魄,遊離在世界之外。

長笙快步上前攔住兩人詢問了一番,蔣箏在一旁,眼神從最初的期待漸漸變作無奈。

那兩個少年並沒有認出長笙的身份,見是一個漂亮姑娘,便也十分配合詢問。

他們都是維羅弗學院的學生,維羅弗是艾諾塔最好的學院,每年都不乏望子成龍的大人拚錢又拚關係,想方設法將自家子女往裏送,自己的兒女進入維羅弗學院,也漸漸成為了貴族之間彼此炫耀的資本。

而他們那日追打的矮人,也是學院的學生之一。

在得知長笙在打聽那個矮人後,兩人皆是一臉不屑一顧的神色。

“那個矮人啊,從鄉下來的,不知道他家裏人托了多少層關係,塞了多少年口糧錢才被塞進我們學院的,脾氣臭的很。”

“可不是嗎?還是個小偷,偷別人東西被逮了個正著,還死不承認,學院就把他開除了。誰知道現在人在哪兒,反正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塔蘭是混不下去了,滾回老家了吧?”

長笙多問了幾句,沒問出什麼結果,便同蔣箏一起回了家。

一路上,蔣箏都比較安靜,似乎在沉思著什麼,回家後,便坐在床邊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