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這位方才出手相助的精靈,見她竟是一個目不視物的人,那些到了嘴邊的反駁話語便在那一瞬被一種微妙的情緒堵在了喉間。
“你傷得不輕,先止血。”精靈說著,招呼著一旁包子,兩人一同將長笙扶至一旁樹邊坐下,道:“如果想要幫忙,就養好傷,別做那個拖後腿的人。如果不想幫忙,那也請別死在沃多,這裏不差異族的屍身了。”
她淡淡說著,伸手輕輕按上長笙肋下刀傷,長笙此時的精神已不似剛才那般緊繃,在肢體漸漸鬆懈後,精靈冰涼指尖的輕觸幾乎是在瞬間喚醒了傷勢本該造成的那份劇痛。
長笙咬牙深吸了一口氣,精靈確認了傷口深淺,對一旁包子道:“幫忙。”
包子沒少挨過打,但卻從來沒見過那麼一大灘血,早被嚇懵逼了,此時聽見精靈這麼說,渾身都抖了一下:“我……我啊?”
“不是你,還是那隻鬼嗎?”精靈反問。
蔣箏不禁詫異:“你看得見我?”
“我誰都看不見。”
蔣箏自知失言,不再追問,隻在長笙身側蹲下,掌心覆上她的手,仿佛這樣虛無的觸碰能夠稍微減緩她的痛苦。
那魔女下手極狠,長笙以傷打傷時雖是刻意避開了要害,刺穿了她的肩膀,但自己的傷處也深可見骨,並沒討到任何好處。
在包子的幫助下,精靈十分熟練地處理好了長笙身上與手上的傷口,包紮完畢的那一刻,長笙已是滿頭大汗,卻從頭到尾沒有喊哪怕一聲的疼。
這樣的,她在戰場上受過不少,曾經那個十九歲的她,何嚐不是滿身傷痕?
精靈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長笙此刻已經冷靜許多,忍著痛咬牙起身,在包子的攙扶下快步跟了上去。
這裏有古怪,雖然蔣箏說自己找得到出路,但誰又知道會不會有二重迷障?如今跟著這個精靈走,準是錯不了的。
似是發現了身後傷者的跟隨,精靈的腳步放慢了些許,讓身後長笙等人不至於被落下。
在沉默的帶領與跟隨下,她們穿過來到一條小溪邊。
精靈上前,借這溪流清洗著手上血漬,包子也將長笙扶了過去,剛洗完手,就自覺躲遠處一棵樹下,背對著溪流,抱著背包閉眼睡起了大覺。
蔣箏飄來飄去看了好幾次,確認包子已經睡著,這才走到長笙身旁,道:“睡了。”
“嗯……”長笙下意識看了看身旁精靈,隻見她始終閉著雙眼,靜靜坐在溪邊,一聲不吭。
長笙從行李中拿出一套換洗衣物,又若有所←
兩人一來一去擠眉弄眼了半天,一旁的精靈也沒任何不耐,隻在一旁靜靜等待回應。
蔣箏不禁陷入沉思。
從塔蘭一路來到沃多,能發現她存在的人越來越多,先是隻能感覺到她所在方位卻看不見聽不著的包子,再是像長笙一樣能與她無礙溝通的莉莉絲和艾格洛琳的魔族,現在又多了一個盲眼精靈和指名要見她的精靈祭司……
起初那麼渴望被人看見,遇上一個長笙,就好似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以此來證明自己真正存在。
可如今,她終於不用再這麼可憐巴巴的懷疑鬼生了,卻也越來越摸不清這是不是一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