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前的世界過慣了居無定所、東躲西藏的日子, 想到這段旅程後,下半輩子吃穿不愁了,就覺得再苦再累死不了就都值得。

她望著天邊的月亮, 漸生困意, 縮了縮腳,道:“我要下去睡覺了。”

長笙點頭, 先一步跳到樹下,張開雙手, 示意蔣箏直接跳。

蔣箏哪裏敢玩這份刺激,她一點點摸索著上來時的落腳點, 在長笙哭笑不得地注視下慢慢爬了下來, 縮在樹邊, 在行李中隨手抓了一件外衣蓋上, 便打著哈欠閉眼睡了過去。

長笙在她的身旁坐下, 望著篝火愣愣出神。

夜漸深,盲與包子都先後睡去,夜風夾著飄雪帶來陣陣寒意, 長笙扯了扯略微偏短的袖口,將凍得有些發紅的手盡可能往裏縮了縮,拿過一旁行囊,枕在了腦後。

不知不覺,離開塔蘭已有大半年的時間,當初從塔蘭帶出來的幾套衣物,大半都已在跋涉途中破損,被縫剪成露宿時用來休息的薄被,剩餘一兩件完好的,也都已跟不上她長高的速度,多少有些不合身了。

回想當初,離開塔蘭時,她以為尋找到複生之術,就可以複生蔣箏,阻止魔神。可如今,卻身不由己踏上了新的旅程。

黑龍的屍骨,母後的謎。行囊裏帶的行李一直在新舊更替,自己身上也漸漸發生了難以與人言說的變化。這一路不知道何時是個頭,也不知自己的書信是否有被送到親人手中。

雜亂的思緒中,雪停了,雲散了,一輪銀月悠悠點亮了荒野上無垠的白雪,美得讓人忘記了寒冷。

忽然,她聽見了許許多多沉重的腳步聲,以一種很快的速度向他們靠近。

她連忙起身熄滅篝火,警惕地將身旁的人一一搖醒。

聲音越來越近,四人紛紛爬到樹上,隱匿自己的身形。

遠方的夜幕中,出現了十數個高大的黑影,逆著月光,一點點縮小著包圍,做著小聲的交談。嘰嘰咕咕哈魯巴魯的,感覺每句話都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鳥國語,完全聽不懂半個字。

很快,其中一個黑影一手拿著骨盾,一手拿著狼牙棒,小心翼翼地向幾人走來,似是領頭,隨後四周的黑影都一步步向前靠來。

黑影越來越近,黯淡的月光邊也將它的麵目照得漸漸清晰起來。

寬大的鼻子,鋒利的獠牙,滿是褶皺的綠色皮膚,全身上下隻有重要部位被獸皮遮住,其他地方都毫無遮掩的裸/露著健碩無比的肌肉。

毫無疑問,他們遇見了之前盲所說的半獸人。

蔣箏不禁遮住了雙眼,吐槽道:“前方肌肉控福利,一大波低配版比利王正在靠近……”

“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感覺很糟糕的樣子。”包子在一旁感歎道,“那個領頭的大塊頭真有兩個我那麼高……”

“這種時候我就特別希望你隻有一米一,這樣我們麵對的將隻是姚明,而不是要命。”

包子忽然不想說話了,他很努力地嚐試理解蔣箏的家鄉話,最後仍是聽得稀裏糊塗。

天知道她嘴裏的肌肉控、低配比利王和姚明都是些什麼鬼。

長笙此刻手已按上刀柄,一旁盲卻說:“先別衝動,這一帶是它們的領域,傷了它們的族人,再想好好說話就難了。”

她說著,張弓向前射了一箭,不偏不倚,落在領頭半獸人的腳趾間。

那大塊頭忽然後退兩步,四周半獸人紛紛發出了憤怒的吼聲,似在對這一箭的示威表示不滿。

盲從樹下跳下,朗聲喊出了幾句讓長笙等人完全聽不懂的話,一時間吵鬧的半獸人們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