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丟下了妹妹。”
包子說著,竟是有些哽咽。
“我不敢一個人回家,我在四周徘徊了好久,終於撿起了地上尖利的石塊,往逃出來的方向跑了回去。”
“可是,晚了啊……”
他說他回去太晚了,那兩個人一直在找落單的孩子做著禽獸般的人體實驗,在他逃走後,覺得據點暴露,決定處理掉妹妹就直接離開,換下一個地方。
而他回去時,實驗恰好做到一半,他親眼看見那兩個人把一種奇怪的藥水注射入妹妹的四肢,用一種術法,把妹妹弄得很痛苦。
他也不知自己哪裏來的膽子,趁著兩人注意力全在妹妹身上的時候,偷偷上前打開了一旁的木籠,一個,又一個,籠子裏的奇怪生物紛紛紅了眼,朝著兩人衝去,拚命撕咬。
他跑向神情痛苦的妹妹,隻見她的身體從四肢開始,一點點發生了變化。
他隱約可以預料到妹妹會變成什麼模樣,整個人開始不知所措錯,就在這時,一隻嘴角帶血的“怪物”來到了妹妹的身旁,張嘴開始撕咬她的左手,他試圖將它趕跑,卻見它的目光不再是剛才那樣的血紅,而是閃著一種祈求的淚光。
他聽到這些“怪物”開始哭泣,紛紛上前撕咬起了妹妹的四肢。
“砍……掉……”
“快……”
“來……不……及……了……”
它們艱難地說出了人話,他顫唞著雙手,撿起了一旁靜靜躺在地上的,壞人所留的屠刀……
失去了手腳的妹妹好小好輕,她渾身是血,回家後也昏迷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怎麼把這一切告訴村裏人,他不敢讓人知道妹妹變成這個樣子是他親手所為,再無數人的逼問下,隻哭著說出了村外有一處山洞,村裏人拿著刀和斧子找到了那個山洞,殺光了那些“怪物”,他卻不敢去阻止。
妹妹第一次睜眼已是很多天後,她隻說了一句話,便又疼暈了過去。
“不要責怪哥哥……”
他蹲在角落,望著被紗布包滿全身的妹妹呆愣了很久很久,悔恨從此在心中生根,再也無法拔除。
“發生意外後,妹妹的整個世界都永遠停留在了那年,或許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又或許是那些奇怪的藥物影響了她,後來她失去了像常人一樣說話的能力,偶爾會因噩夢驚醒大哭,也偶爾乖順得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他學習煉金術,是因為心中藏著一個萬一,萬一妹妹的神誌真是受到藥物影響,他就總一天能找到治好妹妹的方法,讓她恢複和常人一樣的意識,此後的一生,他會傾盡全力的去保護她,陪伴她,再也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多年的求學之路,讓他了解到了煉金術各種派係中,確實存在著一種很冷門的生物係,由於他們的研究對生活毫無便利可言,所以也向來不受重視,直到有些人開始以人類當實驗品,最後釀成大錯,被國/家嚴禁,便慢慢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與記憶之中。
“……”
馬背上,交換著彼此秘密的兩個人默契地陷入了一陣沉默。
他們的交情還不足以過命,卻在一次交談中窺知了對方一生都沒告訴過任何人的秘密,又相約此生絕不將其泄露分毫。
不知過了多久,包子忽然大笑了起來。
蔣箏聞聲,不禁回頭望向身後:“搞什麼呢?”
“沒什麼。”包子高聲回應著。
“謝謝你。”他鬆了一口氣,低聲感激。
盲沒說任何話,隻是拍了拍矮人少年的肩。
我們都不需要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