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卻仍有什麼東西似要從中破封而出!

忽的一聲低吼,那股熟悉的,令人恐懼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他鬆開了雙手,步步後退,終於,一切歸於平靜。

——有幾個地方,你可以去看一看,或許你的身體還能恢複原樣,隻是你務必要走遍四處才可有所行動……到時,此中輕重,你要有自己的權衡。

權衡嗎?

那個女人究竟想讓他明白什麼,他如何也猜不透。

然而,封印處的異狀早已經傳出,國王無比震怒,絡繹離開地底密道之時,設置地道的那個房屋早被重重包圍。

一人之力再怎麼強大也擋不住重重圍剿,他心中疑慮千萬卻不得解,最終仍是命喪當場。

……

莫格的故事似乎還沒講完,他陷入一陣長久的沉思。

蔣箏與長笙坐在他的對麵,就那麼靜靜看著他,一言不發。

許久,他又繼續說道:“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他也以為自己死了。”

可是,絡繹沒死。

六年,整整六年的時間,同多年前在魔域時一樣,他迎來了又一次的複生。

生不像生,死不能死,他覺得自己像是中了世間最惡毒的詛咒,一個軀體殘破的怪物,在荒野中被絕望層層包圍。

沃多,瓦格隆……

他的腦中閃過最後的一絲希望,拖著尚未修複,殘破得無法見人的身體,一路向北,進入了那被強大結界所守護的,荒無人煙的沃多山脈。

早就聽聞精靈排斥異族,為了不與他們起衝突,絡繹借著化藤的優勢,一路隱蔽身形,辨別方位,經曆數月跋涉,終於來到生命樹下。

守護生命樹的精靈祭司沒有驅逐他這個來曆不明的不速之客,也未對他的半魔之軀感到任何驚訝,相反還請他喝了幾杯酒,又為他空出了一間客房。

生命樹長在高山之巔,平日無人來擾,隻有精靈祭司一人居住。絡繹暫住在那兒的數日十分清閑,心境也隨之平和了不少。

隻是第六日,祭司忽然問他:“你來此處,為了什麼?”

沉默片刻後,他將一切一五一十盡數道出,隻聽得祭司淡然一笑:“希爾達,你倒是很會算計……”說罷,拂袖轉身道,“你走吧,我幫不了你。”

絡繹臨走前問祭司,生命樹下可曾埋著什麼東西?

祭司毫不遮掩:“魔神黑龍,熾加裏之首。”

絡繹覺得,他大概有些明白那個女人的用意了。

離開沃多後,他去了一趟瓦格隆,一切如他所料,這是四處遙相呼應的封印,分別鎮壓著四塊惡龍之骨,而那黑龍的力量早已開始複蘇,四方封印曆經數千年的衝擊,早已不固,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崩潰。

絡繹意識到那個害自己成為這般模樣的家夥是一個真正的惡魔,數千年的不生不滅,心中滿是仇恨,若有一日歸來,免不了一場生靈塗炭。而他,也絕不可能幸免。

回程時,他又找到了精靈祭司,祭司如同之前那樣不問緣由,將他好好接待,兩日後,他忍不住將自己發現的一切都告知,對方卻隻付之一笑,再次禮貌送客。

“你走吧,我幫不了你。”

依舊是當初那句話,一樣的地點,一樣的語氣,這一次卻讓他無比憤怒:“你明知道死撐不了多久了!”

“你想要那顆寶石。”精靈祭司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絡繹一時啞口無言。

他想,但他不能……絕不能置千萬人生死於不顧。

“總有一日你會得到它,但不是現在。”一片枯葉自樹上飄下,她的目光也追隨著葉片自半空飄落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