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封裏裝著的,是此次肅清人員的名單。

原來,在他嚐試求證柏德造反這件事的真實性的日子裏,柏德早已肅清了遠東境內所有心向著路雷克的官員,速度之快,似早有準備,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個柏德,一開始裝作一副忠心的樣子,說什麼誓死效忠,簡直可笑。

偏偏這老賊還德高望重,數十年來,從遠東至西南,再從西南回到遠東,使得克諾薩斯之人不敢進犯,又將魔族死死抵禦在科瓦特要塞之外。柏德一輩子都在守護邊疆,連那曆代君王管都不想管的貧瘠之地都不曾放棄,一生從未顧及過自己婚配之事,老來無妻無子,唯有長刀盔甲與戰馬相伴。

有些事,被扣上了“反賊”名號的弗蘭格說出,沒有多少信服力,最多隻是人人都不敢公開直言的私下傳聞。可如今,再次提起這些事的人,卻是這麼一個從不理政事,一心守護國疆,年歲已高,半隻腳都踏入了棺材的老統領,且態度堅決異常,一時便震驚了整個艾諾塔。

路雷克立即下令切斷了塔蘭後勤處對遠東的所有資源補給,並在向各地發布了緊急征兵令的同時,將現有兵力盡數調往遠東方,欲固守阿克莫與盧亞兩城,將叛軍困於遠東貧瘠之地,斷草斷糧,不攻自破。

隻是想法雖好,柏德在戰場上與人鬥智鬥勇了一生,豈是會坐以待斃之輩?

阿克莫與盧亞向來是各處物資運往遠東的中轉處,數百年來都是遠東的生命要道,更重要二隊是,兩地除急需的戰用物資與糧草外,另設有應急貯備,以備不時之需。如今塔蘭軍隊未至,柏德早已領軍衝出遠東,而離遠東最近的兩座城池數百年來都安然生存在遠東這堅實的屏障後,從未受過戰爭侵襲,守衛向來鬆懈,忽聞遠東已反,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已被軍臨城下,高聲數落新王種種罪名,他日必遭報應,勸其追隨明主,繳械無罪,否則遠東軍必在三日內破城,屆時堅守者誅。

遠東軍久經沙場,麵對的敵人都是力大無比、體態猙獰的魔族,尋常沒上過戰場的城防守衛哪裏敢與他們對陣?當地官員一看那城外高揚的遠東軍旗和浩浩蕩蕩的大軍,連應戰的勇氣都沒有,便已大開城門將其迎接。

兩處要地說丟就丟,如同兒戲,後至的平叛軍剛至城下便見遠東軍旗飄揚城頭,剛經曆長途跋涉,也未得上頭命令,不敢硬攻,隻能選擇退守就近的特川。

特川是各處去往遠東的必經之路,位處天塹,易守難攻,守軍剛到時仗著這地理優勢,有所鬆懈,卻不料這柏德竟以三百精英夜襲特川西城門,他們各個身手敏捷,身著黑衣軟甲,以黑布裹住長刀,無聲無息地靠近了當晚值夜的城門守衛。領頭者發出一枚信號彈,其餘人紛紛將黑布撤去,刀鋒映得涼夜月色格外刺目,很快,不遠方忽然火光通明,守城士兵一時慌亂,誤以為被大軍夜襲,頓時亂了陣腳,死傷無數。

可當後方支援聞聲趕來之時,叛軍又早已經撤離,隻餘下一陣恐慌。守城將領見遠方火光不散,便帶領一支騎兵前往查探情況,到了那地方才知那兒隻是插了一地火把,與一個大型法陣圖,想來是有人用法術瞬間點燃了這堆火把,以便虛張聲勢,讓人以為大軍到來。

那夜鬧得那麼大,當地居民隻知特川城遭受夜襲,守軍派出了主力,並不知敵人隻是虛張聲勢,一時間人心惶惶,不少人在戰爭帶來的恐懼下選擇了舉家搬遷,而那些平日裏不學無術的地痞流氓、黑/幫惡棍認準了上麵來的人此刻被遠東軍擾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及城中亂象,便趁亂渾水摸魚、大撈油水,使得整個特川的治安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