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你身上隻有五百年的道行,尚成不了仙,是誰送你上天界的?”

她不曾想到自己的滿心歡喜卻隻換來和尚的冷臉相對,頹然站著,竟也不知道作答。雙手微微帶著哆嗦絞在一起,她顫巍巍的抬起眼角瞧那張臉,分明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為何會如此冰冷呢?

和尚見她不答,眉頭蹙得更高,不耐煩的道:“你說不說,不說我便除去你的靈根,打得你魂飛魄散。”

她雖懵懂,卻記得魂飛魄散四個字是多麼可怖,然而她現下竟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了喉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無助的望向紫微帝君所在的方向,可那裏,空無一人。

見她仍舊不作答,和尚的忍耐終於到了頭,長袖輕揮,一道聖潔的佛光便已猛然打在她身上。

如火花迸濺,裂帛聲起,那道佛光擊在胸口,一刹那便將她打出了三四丈外。而骨骼的破碎聲,仿佛砸斷了一把幹柴。

她登時疼的緊緊捂住胸口,蜷伏在花海之中。

那和尚卻似還不知足,站起身,上前好幾步,用腳尖翻過蜷伏在地的她,俯下`身子審視似的看著她,而後冷淡的道:“竟然還未斷氣。”

裂帛般的痛楚已教她發不出聲音,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間脖頸間胸腹之間冒出,清澈的眼上也被疼痛蒙上了一層水霧,她恍惚中卻瞥見那個英氣勃勃的女子眼神——得意而又冷漠。

哢嚓的一下,不知那和尚又做了什麼,總之她的骨頭更加支離破碎。

悶哼一聲,她疼得已經昏過去。

後來的事,她已記不大清。好像朦朧之中聽見了紫微說什麼:“你傷了她,便要付出代價,你我擇日決一死戰。”

又聽見那和尚冰冷的應聲好,間或還有女子規勸的聲音,而她已沉沉的昏過去了。

她昏睡了多久,也不知曉,隻知道醒時身上的骨頭已經變的好好的,一身傷也不見了蹤跡。紫微帝君的鳳眼還是那麼瀲灩,隻是當中似乎又包含了某些其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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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醒之後,她時常坐在高高的樓台上發呆。

紫微從她身後擁住她,輕聲問:“小妖怪,你想什麼呢?”

她怔怔的看著遠處的花海沉默不語。

紫微便將臉靠在她的肩頭,慢吞吞的問:“小妖怪,以後你就這樣陪著我好不好?”

她還是一言不發。紫微卻仿佛已經不在乎了,他親昵的摸摸她的臉頰,鳳眼眯起來,情不自禁的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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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之日很快就到來。

仍舊是那一片花海,浩浩蕩蕩,無邊無際。

☆、嫉妒

那一日,好像是凜冬。

寒風格外的凜冽,吹在人臉上仿佛刀割一般的痛。白茫茫的天上飄著雪,茂密的樹上飄著花,紫微帝君披著一件雪白的裘衣,將她緊緊包裹在其中。她破天荒的開了口:“你會被他打死嗎?”

他似笑非笑的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道:“小妖怪,你在擔心我嗎?”

她眨眨眼睛,沒做聲。

紫微帝君鬆開環住她的手,將裘衣解下來,緩緩的溫柔的搭在她瘦削的肩頭,悠然自若的道:“你就站在這裏看,我去會會金蟬子。”

她注視著那雙瀲灩的鳳眼,高高大大的背影,竟有一瞬的不舍,然而她最終隻是撇撇嘴,沒有出聲。她的心裏竟然湧現著,打吧,打吧,都打死了才好這種念頭。

花海正中間,一襲白袍手持斷魂杖的紫微帝已經跟一襲僧袍手持念珠的金蟬子纏鬥起來。

白袍翻飛,黃衫聳動,斷魂杖霞光萬丈,薄唇輕啟,念珠轉換亦是佛法無邊。二人打得不可開交。

她卻無心觀戰,而是直勾勾的盯著遠處同她一樣靜靜站立的女子,嗬嗬,赤淵,她記起來這女子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