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彥寒走進一步,輕輕地叫道:“莎莉,你好嗎?”
莎莉的嘴角僵硬地扯了兩下,露出了一抹生硬得讓人心碎的微笑,聲音沙啞,“好不好,你不是已經看到了?”
吳彥寒無聲地歎了口氣,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輕輕地說:“我一知道這個消息便立即趕來了!”
莎莉冷冷一笑,眼睛看向別處,“你是回來簽署賣房子的協議的吧?我聽說傑克夫婦想買下你的房子。”
吳彥寒點了點頭,“我本來確實是準備前來賣房子的,可是現在我卻不打算賣了。”
“為什麼?你不是多想賣掉那房子的麼?將價錢降得那麼低,幾乎算得上是半買半送的了!”莎莉垂了眉眼淡淡地說。
“我要住,自然就不能賣了!”吳彥寒輕輕地說。
如果說在走進這病房之前,他大腦還混沌一片,沒有任何決定的話,那麼在看到莎莉之後,他的心卻瞬間替他作了決定。
他要留下來,守護這個一夜之間就成了孤兒的女孩。
他不想看到她獨自憂傷,看到眼前的她,他的心總是疼得一陣陣的抽搐。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也不想去弄明白,他隻知道現在留在她身邊,將她從那悲傷可怕的世界裏拉出來,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莎莉冷冷地笑了,抬眼挑眉看他,“為什麼又要留下?為了我?”
吳彥寒伸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我想你現在需要我。”
他指尖的溫暖通過她肌膚的表麵緩緩地傳遞到她的心房,有那麼一刹那,她欣喜她激動她幸福,可是想到半個月前的那場車禍,想到父母那與身.體幾乎隻連著一層皮的頭顱,莎莉的心又漸漸冰冷了。
吳彥寒離開小鎮後,她思念成狂。
最後終於在一個多月後,她對自己的父母說要飛過去找吳彥寒,再盡最後一次的努力。
父母看她情緒激動,擔心她開車去機場會不安全,所以便決定開車送她去機場。
誰在在高速公路上,前麵的一輛載輛鋼鐵的大貨車突然失控,左搖右晃,最後撞向右邊的護欄,而車上的鋼板像一把把致命的飛刀一般齊唰唰地刺向他們的車。
父母當場死亡,而她也身負重傷,左半邊臉更是被鋼板劃出了一道極深的傷口。
雖然醫生說這傷口愈合後,可以再做一次磨皮手術,最後隻會留淺淺的痕跡,並不會影響美觀。
可是,那道傷痕不僅僅刻在了她臉上,更深深地刻在了她心上了。
父母那樣悲慘的死去,全都是因為她的固執她的自私!
當初,若她的心裏不僅僅隻有她的愛情的話,她的父母現在還好好地活著!
她是個罪人!永遠無法寬恕自己的罪人!
像她這樣任性妄為的女孩沒有資格獲得愛情!
更何況,那愛情隻不過是她可憐的單戀而已!
如今,雖然她所愛的男人回來了,口口聲聲地說要留下來陪她,可是她卻不想接受了。
她知道他隻是同情,讓她覺得自己更加可悲。
她若是裝傻充愣地接受了,不僅僅是對自己的侮辱,更是對父母的侮辱。
她不願意再做任何對不起父母的事了,也更不願意勉強吳彥寒做他不願意的事情了。
她曾經勉強過,後果嚴重得她無法承受……
她用力地將手從吳彥寒溫暖的掌心裏抽.了出來,冷冷地說:“你不愛我,不要再靠近我。即便你現在突然覺得自己愛上我了,我們之間也絕不可能了!你走吧!讓我們徹底忘記彼此!過去的一切就當是一場噩夢吧!”
吳彥寒沒有說話,隻是站了起來,轉身對一旁的凱麗說:“凱麗,麻煩你回去做些有營養的早餐送過來吧!”
凱麗點點頭,“好!”
說著便轉身快步地離開了病房。
吳彥寒走進衛.生間,正欲用臉盆打水,莎莉卻已經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他身後,麵無表情地說:“你不用留下來服侍我,我的手腳都能動,受傷的隻是我的臉,很快它也會沒事了!”
說著將吳彥寒推到一旁,然後就低頭自己洗漱起來。
吳彥寒看著她刷牙的時候,眉頭緊蹙,知道一定牽動了她臉部的傷口,不由又是一陣心疼。
隻是看著她受苦,他卻覺得自己無能為力,隻能默默地看著她。
莎莉洗漱過後,轉頭對吳彥寒淡淡地說:“你走吧!我要上衛.生間!”
吳彥寒點點頭,默默地退了出去。
莎莉走出衛.生間後,一眼都不看吳彥寒,徑直上了chuang,輕輕地闔上了眼睛。
吳彥寒想了想,輕輕地對她說:“我去跟醫生談談。”
莎莉無動於衷地緊閉雙眼,根本不理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