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見見我的老師,他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我不是跟你來了嗎?”家傑小聲嘀咕著,修長的手指緊緊抓住鍾森的手。
鍾森拐彎的時候有輛卡車從他們右側呼嘯而過,嚇出家傑一身冷汗。
“JET,你這樣我沒辦法開車哦。”鍾森輕笑,“這車跟你的林寶基尼不一樣,你那是無級變速的,這個還是五檔手動,我要控製車況的。”
“你以為我願意抓你的手啊?冷!”家傑不是想抱怨,可是意大利那種地中海氣候的溫和的冷和這裏寒到骨子裏的冷完全不一樣,凍得他真是渾身發抖。
“對不起,走之前應該提醒你多穿衣服的……我習慣了這邊了,所以……”鍾森拍拍他,“馬上就到了,再稍微忍耐一下吧。”
家傑無奈的縮了縮,隻等到了屋子裏能喝上杯熱咖啡。
車子駛進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後,繞行到一排歐洲古典建築前停下。和外麵清掃的幹幹淨淨的街道不一樣,這裏還堆著厚厚的積雪,甚至連腳印都沒有,隻有鍾森的輪胎在地麵上拖出的兩條深深長長的痕跡。
握著家傑的手,鍾森按響油漆已經有些許斑駁的乳白色大門旁的電鈴。但是隻是按了門鈴,鍾森並沒有等待別人來開門,而是旋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進門正對著的是樓梯,旁邊是張三人沙發,一頂花白的頭發自沙發靠背的邊緣露出,伴著老人家特有的粗長的呼吸聲。
“森?”家傑小聲叫了一句,看鍾森將手指放在嘴唇上,便閉上嘴巴。鍾森慢慢走到沙發前,從扶手旁拿起毯子,蓋到在沙發上打盹的老人身上。
老人的眼皮微微動了動——家傑發現他似乎隻有一隻好眼——左眼的眼皮已經塌陷,仿佛無法睜開。
“JOHNSON?”老人眯著那隻好眼,低聲念著他的名字。
“是我。”鍾森起身,將站在沙發後麵的家傑拉了過來,“KEN,這就是家傑。”
老人家慈祥地展開一個笑容:“ WELCONE TO PENNSYLVANIA, JET。”
下午鍾森開車帶KEN去社區醫院做了次檢查,回來後KEN很高興可鍾森卻一點笑容也沒有。家傑擔心的拍拍他的肩膀,問他KEN的情況如何。
他搖搖頭說,醫生說了,他也就還有半年的時間而已。
家傑覺得自己也許應該摟著鍾森讓他在自己懷裏哭一哭,可是兩人誰也不想讓KEN看到他們不開心。然後鍾森帶著他去鎮上買晚餐材料的時候,他順手帶了束荷蘭鬱金香,插在客廳那潔白的似乎眾沒有用過的花瓶裏。
晚餐是鍾森做的,豌豆牛肉芝士湯,嫩烤小羊排,飛禽肉卷,藍梅柳丁水果沙拉,外加一瓶從地窖裏掘出來的86年份的軒尼詩,好好的安慰了一下因為寒冷而抽筋的家傑的胃。
“我已經快十年沒有吃過JOHNSON做的飯了,JET。你以後有福氣了。”KEN笑著,唯一睜開的那隻灰色的眼睛裏,帶著觀察他外表的意味,“不過JOHNOSON找到你也真是他的福氣了,我從沒見過比你還漂亮的雌獸。”
饒是被稱讚慣了的家傑在麵對這個毫無獻媚成分在內的誇獎時,竟也不知該做何反應。他紅著臉搖著酒杯,看了一眼鍾森後將眼睛低下。
“KEN,你這樣家傑會不好意思的,別喝了,醫生說你的肝髒已經很老了。”鍾森要拿下他手中的酒杯,卻被他躲開,“我誇家傑漂亮有什麼關係?另外醫生已經在二十年前就說我的肝髒不能用了,不也用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