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
“爸爸,和誰講電話呢?”
“你醒了?怎麼樣?腳還痛不痛?”
廉子搖搖頭:“一點也不痛。”
“做什麼要穿女裝穿高跟鞋!”
“我害怕嘛……”廉子往被子裏縮了縮,被頭蓋住了小巧的鼻尖,隻露出一雙烏溜溜水靈靈的大眼睛,怯怯地道,“我怕爸爸其實是喜歡女人的,怕爸爸想到和一個男兒身的我那個過,心裏會惡心,我就……”
“即使知道我利用了你玩弄羞辱了你?”
“有什麼辦法,比起離開你,我寧願被你羞辱玩弄!”
“對不起……”
廉子伸出手來,勾住他的脖子,望著俯視他的廉介,氣咻咻道:“你哪裏也不準走!”
廉介伸手揉著他鬆軟的頭發,苦笑:“放不下你,我還能走到哪裏去?哪裏都是心牢。”
廉子沉默地深望著上方俯視的人,不自覺地緊了緊扣住他脖頸的十指,用力抬起頭來,舔吻了上去,直到有些蒼白的唇被碾得微腫泛紅。
淡藍白色的條紋病號服都滑下了肩頭,他還是熱情不減,被廉介強行按住了不能動彈,雙手亂抓著,小臉上全是焦急的神色。
“笨蛋,你屬狗的不知道痛啊?腿上才剛打的石膏,就不會好好愛惜自己嗎?”
“可是……”
“我不會走,哪怕被人罵得再難聽,我也不會再離開了,你放心,這世上我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再離開你,哪天我去了,連給我辦葬禮的人都沒有,或許會老死在某所公寓裏麵,死了幾天都不會有人發現,屍體會被寵物啊老鼠什麼的啃得到處都是……又或是死在大街上的垃圾堆邊……”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的!爸爸你會長命百歲,你會等我一起老去的對不對……”
“可是我年長了你二十多歲……”
“大不了我少活二十年!”
“你啊……你還這麼年輕,我可是人生已經過了大半,再過幾天,我就四十歲整了,爸爸的白發都已經不少了……”
廉子往他頭上望過去,眼淚頓時下來了,哭道:“明明你離開之前還一根都沒有的……”
廉介給他抹著眼淚道:“到了年紀,都會這樣的。”
他才不會承認那些白發是一夜間生起的。
敲門聲起,打開門,發現已經是東方泛白了。
“二弟……”廉峰緩緩開口。
“我不是……”
“父親恨你,我卻不,從小我就各方麵都不如你,有時候想著,如果父親認了你,由你來繼承家業,我也就可以輕鬆太多,你知道,我一向對家業沒有興趣,我隻喜歡畫畫,和我老婆一起浪漫開心……不怕你笑話,雖然我畫畫也不如你,但是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歡畫畫,而你不是,你隻不過想要用畫畫來完善自己,而我是打心眼裏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