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2 / 3)

籬靜靜聽著,沒有打斷他的話。

“沒有父母,沒有了師傅,那又怎樣?倒是和這不會說話、獸性未盡的嘯天犬在一起,我反倒覺得舒坦。——從此後隻是萬事隨心,逍遙自在。”停了停,楊戩自言自語:“高興了,我就佑一方水土;有人惹了,我也由著性子殺生屠靈。”

腦海中想起了多年前那場震驚天界的叛逆行徑,他冷笑了:“隻要有本事有法術,我救生母、逼玉帝,這天上地下的人看著,還不是沒人敢說二話?”

“楊戩,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麼當初會答應幫玉帝降伏孫悟空?”籬靜靜道:“我以為你該不願意。”

“那不是幫玉帝,是幫我舅舅。”楊戩傲然道:“母親臨投胎前曾叮囑我說;玉帝和我是她僅有的親人了,此生縱然都再不能逢,在凡間,她也希望我倆再不兵戎相見。”

一時間,兩人似乎都沒了話。

“我在人間天上四處遊蕩了幾千年。我以為——我從不覺得孤單,也並不需要什麼莫名其妙的柔情蜜意。”他的聲音有絲遊移:“可我好象錯了。”

“籬,告訴我——”回首看著籬鬢邊被汗水打濕的長發,楊戩怔怔地有些出神,終於問出了口:“如果說第一次救我,是意外的天意,可為什麼……你依然對我這樣好?——在知道我並不是你心中的天神之後。”

沉默著,籬不看他那深究而痛苦的眼神。

“是錯吧。”半晌他淡淡道:“當發現錯時,我已經輸得太徹底。”

(二十三)

震動了一下,楊戩慢慢將籬擁進了懷裏,心裏忽然絞得痛楚難當:現在說懊悔和後悔的話,是不是都是一個笑話?抱歉和自責,是不是更象是諷刺?……

沒有回答,也沒有抗拒這親密,籬依舊沉默著。

“籬……籬!你要我怎麼做?!”耳邊,那驕傲跋扈的男子的聲音低沉而痛苦。

“楊戩,我要的,——你給不起。……”籬輕聲道,閉上了眼,似乎有絲疲倦。

“你永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給不起?!?”楊戩忽然狠狠抱緊了眼前的身體。

“我有說過。”籬笑得孤傲:“我請你一定信我,你說——我不配。”

你楊戩的身體挺直了,僵立在那裏,很多曾以為未被珍藏的畫麵一一恍然想起。

眼前,是誰熱切的眼神,閃動在那些短暫的情動一刻;耳邊,又是誰羞澀卻堅持的低語:“我告訴過你,我喜歡過一個人。……”

“現在我已知道了,也給得起!我們還有幾千幾萬年可以在一起,還有很長的時間讓我補償你,讓你忘記,對不對?……”

……室中安靜了,沒人再開口,壓抑而沉悶的氣氛象是這幾天落雨的天氣。

一陣大笑忽然遙遙傳了來,轉眼間近了前。一道金光和著清風雙雙落地,竟是那表情得意的孫悟空和神色依舊不忿的敖豐。

衝到近前,一把從楊戩懷中拉開了籬,敖豐輕叫起來:“你好不好?!……我早就要來看你,偏那臭猴子纏著我不放!”

籬訝然看著他,再看著一邊笑得燦爛的那人,說不出話了:這兩人,也太神出鬼沒了。

“說啊,那個三隻眼有沒有再怎樣你?”敖豐怒氣衝衝地回了頭,看著神情不變的楊戩:“那日他抱著你從海裏上來時,要不是看他一副後悔得快死的衰樣,我才不會答應留下你!——要是這三隻眼口不對心,我這就帶你走!”

原來……是這樣。籬苦笑了,哪裏有什麼打跑了孫悟空,再抓了敖豐——不外是想得一句他一直得不到的主動辯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