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戩兒!——”高高在上的天帝神色有點微惱了:今日若不給西海王一個交代,叫這滿殿仙佛看著,縱不道是自己偏袒親眷,難道不暗笑自己天威不存?
“除了西海王這樁,聽說近來你在人間,另有所做所為頗招天怒人怨啊。”天帝冷冷道,看向了一邊垂首而立的川蜀土地。
“是。……小臣正欲稟告。”土地爺心裏一慌:原本想瞞報此事,沒想天帝早已知曉了。“真君殿下他前些天曾在一日內亂更四季,更招來三天暴雨,以致川中洪災泛濫,生靈塗炭。……這個,已惹得人間民心惶惶了。”
“玉帝……”戰戰兢兢的東海王也躑躅著上了前:“那場大雨是微臣所布,可實是受了真君殿下脅迫,不敢不從。……”
“楊戩,這事你可有辯解?”天帝道,已是改了稱呼。
漠然看了土地爺一眼,楊戩心中冷笑:若不是自己保佑了這川中數千年,這位表麵上仙風道骨的土地爺,還不知在哪裏逍遙自在,荒唐不堪呢!
“那四季是我所改,暴雨也是我引的。”楊戩淡淡道:“楊戩從不曾位列仙班,川中一帶原也不是我管轄之地。如今的確是我為了一己之私,殃及了民間生靈,並無辯解。”
惱怒地看著他,天帝道:“楊戩,既無辯解,便去靈鷲山下的明鏡台麵壁三年吧!至於西海王的子侄——”他冷冷抬首:“你就不用再強留,便在你上天之時,已有天將奉命下凡,將他帶回送還西海了。”
“什麼?!”楊戩勃然變色:“恕楊戩無禮,這三年麵壁待我有空再領吧!”轉身大步,已是飛身向殿外衝去。
靈霄殿上,眾仙神色默然,心中卻都暗暗吸了口氣:犯下這數條滔天大罪,隻不過罰去麵壁,已是大大的網來一麵了。可饒是如此,這強駁天威,野性難馴的相似一幕,如今兒,在幾千年後又重演了。……
高坐在金鑾殿上的天帝,壓抑不住的惱怒神色漸漸平複了:“太白星君,麻煩你去一躺西天如來處,請他再出麵一次吧。”……
三簷四簇的南天門外,聲動驚天。團團天將圍在正中的,是未披戰甲、一身輕裝的楊戩。
“楊戩,同殿為臣,何必非逼我等刀槍相見?”威武的托塔天王李靖左邊,是他相貌清秀的的長子和次子金吒木吒。而右側,竟是他的師叔赤鬆子、廣成子二人。
“走開!”素來語言冷靜的顯聖真君眼中現了凶狠:“今日無論是誰擋我,我楊戩一樣的殺神弑佛!”
“戩兒!師叔在此,你也不聽一句勸麼?”赤鬆子皺了眉:“玉帝罰你,說來也是……”
“師叔,戩兒實在是沒時間耽擱,恕日後再賠禮吧!”楊戩冷冷截道。
托塔天王心中一窒:從沒見過這天界的第一神將如此暴怒啊,這場仗,竟是不能不打了。可想那五百年前的妖猴尚攪得天宮大亂,如今這降了那猴子的楊二郎真發了威,又該是怎樣光景?
“那就隻有得罪了!”他點點頭,手中寶塔忽然旋風般飛起,和著四周幾件猛然暴長的神器一起,祭向了被圍在正中的楊戩和他身邊的嘯天神犬。……
靜靜坐在青城山下的清幽湖邊,籬仰頭癡癡望著天。那個人,會如很久以前悄悄夢想的那樣,腳踏五彩祥雲,身披戰袍地在日落前回來,看著他死去嗎?……
他曾那樣的壞過啊,要是臨死前想看一看他痛苦的樣子,會不會有點過分?想得他一生一世的懊悔,會不會有點貪心?……他悠悠地想,嘴角的笑有絲苦澀。
太陽已在半空,刺眼的光線從茂盛的林木